为了能消除苦海对傅紫衣的影响,老祖们让傅紫衣在桂神树下修心养性,然而没过多久,傅紫衣就斩断了自己跟月照宫的因果线,自废修行,并离开了月照宫,了无音讯。
直到许多年后,天下出了个邪魔名为傅紫衣,擅长大梦长生,梦中杀人。
讲到这里,烟拢月叹了口气:“其实我们一直不知道,这个女魔头是否就是当年的圣女。因为我们找不到她。”
“宫内大能也曾特意出去寻她,可完全找不到她。圣女完全斩断了自己与月照宫的因果线,我们也推算不出她的任何信息。”顿了一下,烟拢月继续道:“但同名,还有叫人眼熟的灵蝶,大家心里都清楚,她们九成九是同一个人。”
傅紫衣离开月照宫的时候的确是自废了修为,体内一丝灵气都没有,完全是个凡人。而她又斩断了因果线,跟月照宫再无牵连,因此后来,月照宫没有找到她、确定是她的情况下,并没有站出来说,这个人可能是我们月照宫的弟子。
因此,世人不知傅紫衣的师承来历,只晓得她自己说修行的功法乃是天授,天道为师,大梦长生。
阮玉:“所以,傅紫衣会变成那样,跟苦海有关系?”苦海是个什么地方,它又在哪儿?
这时,桂神树抖抖树叶,又说了一遍:“我记得她。”
紧接着,就有一个少女的虚影站在树下,她一袭紫裙,眉间一点金黄花钿似天上圆月,脸上则覆一层轻纱。
微风起,面纱轻扬,她肌肤晒雪,唇若点樱。回眸一笑,楚楚动人。
第256章情深
树下的画面在不断变化。
傅紫衣在树下煮茶、弹琴,又或是沐浴焚香,双手合十,跪在树前祈祷。她符合阮玉对圣女的想象,看起来冰清玉洁,圣洁高贵,举手投足间是说不尽的恣意潇洒。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呢?
桂神树说:“我与我那截分枝本有神魂联系,我在这秘境里无聊时,便会看一眼月照宫。”所以画面之中出现的桂神树并非它,而是已经陨落的大丫。
阮玉看到大丫会伸出枝丫亲昵地拍打傅紫衣的头,又抖动树枝,在她身上洒落金黄的桂花。
大丫一定很喜欢她。
很快,画面中的傅紫衣有了变化,她周身气质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以前的冷是清冷,是山巅上的皑皑白雪,而如今的冷,却是一种透着阴寒气息的冰冷,与她视线相对时,仿佛坠入漆黑的古井寒潭,更像是被拖入了万鬼啼哭的无尽深渊。
她的眼神变得残忍,静坐树下时,眼中偶有血泪流出。
大丫很关心她,会坠落更多的桂花在她身上,层层堆叠,几乎将树下的傅紫衣淹没。
然而,它还是没能挽回她。
最终的画面,是傅紫衣坐在树下,用指甲将眉心的圆月花钿一点一点挖去,她自废修为、斩断因果,拂去身上每一朵桂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大丫永远也想不到,他们的再一次相遇,是在漆黑的地底。
阮玉想起当时小丫说的话。
“大丫知道她是谁。可是她太可怕了,大丫关于这一部分的记忆我并没有完全记住,我不知道她是谁,只知道,她以前肯定是月照宫的修士。”
“或许,她就是某一代的圣女皎,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她曾经,是大丫选中的人呢。”
大丫曾用树枝轻抚傅紫衣的肩头。
却是不知,在它用枝条紧紧缠绕那具尸骨,阻止尸骨上散发的凶戾之气污染四周,努力为小丫挤压出一片干净空间的大丫,陨落之前到底是何种心境?
它很难过吧。
以至于,这些相关的记忆,都未告诉小丫。不想叫小丫知道。
烟拢月:“你怎么哭了?”
阮玉:……
就是想到大丫,有一点点难过,哪晓得,这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滚落呢,等看到兔子们举着大树叶接眼泪的时候,阮玉又气笑了,挥手说:“你们就这儿等着呢?”她吸口气说:“我不哭了!”
捣药兔没接着多少泪,还有点儿不舍得走。
“我们月照宫的每一代圣女被封为皎,需得长者在眉心点上花钿。”烟笼月温柔地看着阮玉,“我替你点上可好?”
“等出去后,月轮便能为你所用。月轮,就是那艘灵舟,我们月照宫的根基所在。即便洛雁归手中的月魄被毁,你依旧可以掌控月照宫。”
阮玉看她眼含期待,点点头说:“那点吧。”别说那花钿还怪好看的,点上去后就多了一点儿圣洁的气息,这种气质……阮玉自觉没有,她想换个风格,到时候披着羽纱往逢岁晚床前一站,脑子里冒出些不可描述的画面,阮玉脸登时就红扑扑的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阮玉又问了新的问题。
不转移不行,她跟逢岁晚一直魂牵梦绕着呢,若是没控制住,神识撩拨一下逢岁晚,问题就大了。
他正在跟人一起杀心魔,正事要紧,她帮不上忙,可不能添乱。
“月照宫的弟子都能吸引灵蝶对吗?就因为这噬梦蝶围着我转,他们就非说我是傅紫衣!”
烟拢月:“应该是你身上有月辉和桂香的缘故,这两种气息都很受灵蝶喜欢。”
她声音显得更轻了一些,阮玉这才注意到,烟拢月的身形更淡了。
此前她魂体上的衣服、发饰都很清楚,而现在,人好似成了雾,连五官都不太清晰。
阮玉反应过来,“点这个印记,莫非很费力气?要不不点了吧。”
她只是觉得好看所以没拒绝而已。
正要起身,却没想到,桂神树的枝丫将她按住,而烟拢月则道:“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