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场里面脏死了,她一身白毛在里面走,少不得刮碰几下。
回去又得洗澡!
燕三郎当即对妇人道:“火场里有煤油泼洒和燃烧过的痕迹,确是人为纵火。”
他声音不大,但在妇人的高分贝嚷嚷中依旧可以清晰地传入在场所有人耳中。妇人一愣,没空去想这异常,只低头去看他。
这男孩锦衣华服,身边带着仆从和猫,显然是富贵子弟,不像赵丰这样可以由着她开口就骂。她没好气道:“小孩子知道什么?”再说这小鬼和赵丰坐在一起谈事,看着就是一伙儿的,当然帮着赵丰说话。
“方才路过火场,我听差爷说的。”燕三郎看出她眼里的不信任,孩儿话谁当真?“你若不信,官差就在外面,你只管去问。”
妇人怔了一下,她身后就有个汉子快步走了出去。
过不上半盏茶功夫,这人又走了回来,低声道:“差爷的确说道,火场里有痕迹,并且昨天夜里还有人进出铺子,这不是偶然走水。”
燕三郎向着门外一指:“赵丰和你们都是苦主,你该去向纵火犯索赔。”
这妇人不甘心:“谁知道官署什么时候能抓到案犯?”起火不是赵丰的责任,她的气势就弱了。
“冤有头,债有主。”黄大冲她直瞪眼,“何况赵丰穷得叮当响,全副家当都烧光,你让他赔,他也赔不起。”
看赵丰模样,的确和她一样落魄。妇人这才闭上嘴,重重呼了口气带人离开。
“铺子着火,会不会与那本书有关?”黄鹤在一边忽然道,“否则我们刚要追查书本,灯笼铺就被烧成平地,天底下有这种巧事?”
“哪本书?”门口突然有人插话。
众人回头,望见米粥铺子门口站着清秀佳人,长身玉立。
除了黄鹤,所有人都能认出她就是风家的九小姐风灵昭,也即是杨向良的小姨子。燕三郎目测,这姑娘身高都快赶上千岁了。
“九小姐。”赵丰唤了她一声,
风灵昭今日一袭青衣,剪裁合体无冗余。她妙目一扫店中众人,在赵丰脸上、身上多停留了一息,然后嗯了一声,施施然走进来。赵丰被她这么一瞥,不自觉有些局促,双手竟然无处安放。
好似每次九小姐都能撞见他最困窘、最落魄的一面。赵丰苦笑,他是不是该习以为常?
这女子步伐稳健,挺胸昂首,明明一身漂亮的曲线,硬生生被她走出了英姿飒爽的感觉,那步态与一般姑娘家全然不同。
“小家伙。”风灵昭问燕三郎,“你是哪家的小公子?”
“我姓石。”燕三郎眨了眨眼,“家住城东春深堂。”
春明城里有姓石的大户么?风九小姐想不起来,并且也不在意:“你们方才说起什么书?”
“没什么。”燕三郎笑起来其实很开朗,“我想管赵公子借本书,今天过来一看,没戏了。”
的确,风灵昭也见到灯笼铺子的惨状,别说一本书,就是十本百本都化成了灰,当下她也不再多问。倒是燕三郎身边的汉子有些眼熟,仿佛前不久才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