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已经跳上来了,朝着街心探头探脑:“来了来了。”
吃饱睡足又烤了火,它现在元气尽复,又有心情看八卦了。
在两人注视下,约莫是十几息之后,果然有乌泱泱人群朝这里移动,兵甲亮眼。
有人,有马,有车,还有明晃晃的武器。
这是一支军队。
最前头的七八匹骑护着中间一辆马车,车帘低垂,外人看不出什么来。
白猫却低头轻轻嗅了两下:“血味儿很浓,里面有伤者。”
燕三郎抚了抚它的脑袋,心道猫鼻子怎么越来越灵了。
果然马车在十丈余外一家医馆外头停下,几个士兵上前,从里面扶出个人来。
这人垂着脑袋,也不知是否清醒,浑身软绵绵地没有力气,全凭别人半扶半扛进医馆大门。
医馆的门面很大、招牌还是烫了金的,并且燕三郎也依稀见到里面的场地不小,应该在芦花城本地颇有名气。
周围的人群越聚越多,大伙儿都伸着脖子往里瞅。有人干巴巴问士兵:“是、是不是童将军受伤了啊?”
“问这个作甚,与你们无关!”几个副将站出来,喝散人群,“都回去,回去,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燕三郎分明看见,这支队伍驶过来时举着的旗帜上是个“童”字。
马车靠边停,后面的大队人马依旧往前走。千岁眯眼,说了声:“败军。”
这队伍垂头丧气,士兵身上挂彩,走起路来腰板儿都挺不直,还有惶惶之色。再联想被搀进医馆的将领,不难看出这支队伍在战场上没占着上风。
燕三郎在意的,却是芦花城的城门是不是真地关上了?倘是真的,他们暂时就不能经由正门进出。
就在这时,燕三郎在底下的人群中望见了贺小鸢的身影。她正大步往医馆而去。
千岁立即道:“跟上。”
想弄清发生了什么事,光站在这里是没有用的。
燕三郎一把抓进猫儿塞进书箱,三步作两步溜了下去。街心人未散,还是熙熙攘攘,他的身形却如游鱼,总能游走在缝隙边缘,并且不动声色把人挤出去。
一眨眼功夫,他就挤到了贺小鸢身后。
她已经站出人群,举起一枚令牌,对着上来阻拦的士兵道:“让开,我是大夫。”
士兵识得这牌子,一指她身后:“他跟您一起吗?”
贺小鸢回首,看见燕三郎向她露齿一笑,牙很白。
她的犹豫,别人几乎看不出来:“嗯,一起的。”
当下士兵不再阻挠,任两人登堂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