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的未必个个有钱。”
荆庆知他指的是自己:“是极,但我们身上都有自认为最值钱的东西,否则根本不会去迷藏国,对么?”
“或许吧。”迷藏海国的通行令,就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既如此,你为何找我?”
他长得很阳光很好人么?荆庆不怕自己抢牌杀人?
“你已经知道我是穷光蛋了,至少你比我有钱。”穷人和富人在一起,谁才是最怕抢的那一个呢?“再说港口就在前方,你总不至于在汴宗弟子的眼皮底下杀人罢?”
“那可不好说。”燕三郎冲他微笑,露出一口好牙白森森地。荆庆看得脚下一顿,但旋即硬着头皮道:“我对目的地更了解。你只管问,有问必答。”
有价值,所以不容易被杀么?燕三郎不置可否。这时两人已经下到坡底,走近渡口。
渡口也是提前被整葺一新,栈道非常工整,否则木料长期浸泡在水里,早就腐烂。燕三郎看在眼里,问身边的荆庆:“渡口和镇里的房屋,也都是汴宗的手笔?”
“是啊。”荆庆晓得他要问为什么,“过去每一次迷藏国开放,横沙滨属地的官方或者玄门宗派都能捞到不少好处。”
“怎么说?”作为一个外来户,燕三郎对这些全然不知。
“归来的宾客上岸以后,有许多会就近处理迷藏国所得。”荆庆耸了耸肩,“你知道,多数人远道而来,满载而归是好事,但处置战利品就是个麻烦事。何况回去路上万一遇到截道儿的,怕是人财双亡。”
“管理这块地头的官方或者玄门,就会跟他们做生意,甚至提供护镖服务。”荆庆笑道,“算是皆大欢喜,所以汴宗才会花费人力财力在横沙滨上。”
近水楼台先得月,属地管理者也能分到不少实惠。海客们出海赚钱,而他们就赚海客的钱。
说话间,两人走上栈桥,就有船老大凑了过来:“去迷藏国吗?”
两人点头。
船老大然后向他们伸手:“一人一百五十两银子。”
可真黑。
燕三郎看了看荆庆。后者连包子都买不起,有钱搭船么?可是他连镇子里的细节都清楚,怎会事先不打听打听船费?
荆庆苦着脸问:“不是一百两么?”
“涨了。”船老大伸着大拇指往自己身后的水面晃了晃,仿佛突然涨价一半是理所当然,“船就剩这么几艘了,你们爱坐不坐。”
坐地起价啊。
千岁附在燕三郎耳边笑道:“你说荆庆拿得出么?”
“拿得出。”燕三郎眼也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