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大厅,二楼是半敞亮的包厢。
进来的客人有二十多位,为首那人身形挺拔,帽子一摘,露面的面庞年轻俊朗,可惜有些苍白。
正是燕三郎。
外头太冷,酒楼很暖,许是受了温度刺激,他刚进来就连咳几声,脸都咳红了。
他朝着角落里的几张桌子一呶下巴,众人就走过去纷纷落座了。
他左手边坐着霍东进,右手边是红衣女郎。
千岁身边没坐人,只放了个书箱子。
酒楼里暖和,众人脱下外衣,霍东进搓了搓手:“这地方真厉害,刚进十月就飘鹅毛大雪!”
凑过来的伙计刚好听见这一句,插嘴道:“今年是有些反常,初雪九月上就来了,往年要等到十月中呢。”然后飞快进入主题,“各位想吃点什么?小店的招牌是铁锅炖大鹅。那鹅可是养了一年半,这会儿正到满身肥膘的好时候!还有我们这里烟笋烧腊肉也是一绝啊……”一口气介绍了四五样。
看他意犹未尽,燕三郎抬手打断:“来十个菜,看着上,再拿几坛好酒。”
伙计一听就知道是不差钱的主儿,当即应了一声,笑眯眯下去。
少年刚落座,就把书箱顶盖打开,于是里面冒出个毛茸茸的猫脑袋,转来转去打量环境。
千岁也将斗篷卸了。
这银狐皮斗篷连着帽子,原本把她的脸面盖得严严实实。这一摘掉,众人顿觉眼前一亮、满堂生辉。
白猫闻到食物香气,跳出书箱,讨好地拱去她腿边,千岁转头对它道:“坐好别闹。”别妨碍他们吃饭。
螓首一转,梯角的灯光就打在她娇美的面容上,凤眼红唇、秋波漾彩,怎是“活色生香”这四字可以概括?
二楼传来“当”一声轻响,像是碰倒了杯碗。
燕三郎往二楼瞄去一眼,然后再招伙计过来,要厨子找些鱼干出来炆到香烂,再加清水煮去咸盐。
这些要求可比方才点菜具体多了。千岁哼了一声:“真是你的肝尖儿。”芊芊一叫唤,他就心疼了。
燕三郎挟了颗花生慢嚼:“谁?”
红衣女郎给他一个白眼。
一转身,酒和凉菜就先上了。燕三郎早就打量过酒楼,地方宽敞但食客没几桌,或许是大雪天之故。二楼也只有一个包厢点灯,仿佛有两个人影,但垂着纱帘看不真切。
左迁仰头干掉整杯酒水,呼出一口辣气:“这酒比起千岁小姐酿的,天差地别。”烈酒下肚,腹里就升起热气,把冰天雪地里带出的寒意统统驱掉。
众人纷纷附和,千岁托腮笑道:“没了,左迁在邬家沟喝掉了最后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