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哥……”
荒漠话音刚落忽然觉得有点渴, 继而感觉越来越强烈,嗓子干得好想要冒烟,猩红的眼睛立马逼视向无极腰间挂着的一只葫芦瓢,趁他不注意猛地夺了过来!干涩的葫芦瓢里并没有任何水, 但荒漠却像是他的名字一样, 觉得现在整个身体像是在沙漠里走到尽头的旅人似的, 必须得靠水源来缓解。
水!对了, 之前他还看到一条小溪来着!
荒漠抓着葫芦瓢就冲了出去,已经被完全侵占掉的理智不再回笼, 原本跟在他身后的无极也渐渐地跟他拉开了安全距离。男人的双眼凝视着他的一一举一动,却没有任何的帮助或是挽回的动作,即使他现在只需要冲出去就能把人给遏制住, 可无极却眼睁睁看着昔日的搭档冲向了那条浑浊的溪水旁, 费力地蹲下去,把头埋进了浑浊的水源里咕嘟畅饮。
被浊沙碎石填满的溪水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喝的口感,可荒漠却像是一头渴了很久终于遇到水源的牛, 哪怕明知道是自取灭亡的行径也没有停顿下来, 一直喝到肚子溜圆, 像是揣了个好几个月大的婴儿在肚子里似的。
薄薄一层肚皮被水撑到鼓了起来,走一步都在晃荡, 荒漠打了个饱嗝,他还不太习惯这样的感觉,于是只能挺着大肚子扶着腰像是快要临盆的孕妇一样走路。
“无极!”
荒漠大喊了一声搭档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但在他还没来得及喊出第二声时,突如其来的剧痛就从腹部开始传来,像是有一直守在他的肚子里捣鼓着肠肠肚肚,翻江倒海的痛感让荒漠忍不住都弯下了腰。他开始抱着肚子在砂砾地上打滚,不顾身上沾满了灰尘。
“无极……啊!”
那是一道南椰从未听过的,像是濒临死亡的苍野猛兽才会发出的绝望嚎叫,刺耳的声音是突如翻涌而来的浪潮,伴随着阴森寒凉的风兜头扑下。
南椰的技能“潜鲤之影”只有在水中才会显露出真正的可怕之处,甚至无极都没来得及反抗,就被这个藏匿在水中却可以暂时躲避开身周水流侵袭的小怪物给中伤了。此时此刻,她和一起尾随而来的乐玉珊躲在暗处,就像是无极和荒漠两个人指使千穗理来偷偷跟着她们当做捕蝉黄雀一样,任由着对方规避开所有的风险。
继而她们等了片刻,就看到捂着肚子嚎哭的荒漠声音渐渐变得嘶哑,像是在沙滩上缺水到极致无力挣扎的一条鱼,残余的力气只能用作生命最后的抽搐。又矮又胖的丑陋男人狼狈地捂着大肚子在打滚时,空旷的地带没有一个人赶去帮忙,哪怕是和他关系最好的无极,也漠然看着一切。
在看到南椰提前释放的信号后,终于匆匆赶到的夏千阑与一道诡异的身影擦肩而过,扬起的腥风刮在她的脸上,那种源自本能的恐惧感再度笼罩上心头来,只是这次的威胁远远没有没那么强烈了。
黑衣人的身形和上次在雨夜里看到的极其相似,可带来的不同感觉却让夏千阑有些在意。
夏千阑猛地回身藏在了一根柱子后头,目光死死盯住那个穿着黑色蓑衣的身影。
荒漠并不是只会等死的傻子,他在从那种古怪的现象中逐渐脱离之后便意识到了自己此时处境的艰难,手中的利斧横亘在胸前死死握紧。男人挺着大肚子并不方便,但鹰隼般的目光还是直直落在那飞扑而来的黑衣人身上。
只见黑衣人这次的出手要比之前快得多,手上抡起一条弯钩直直冲荒漠挺起来的肚子而去。斧头锋利的那面怒劈而来,黑衣人原本凌厉的动作也随之滞涩,像是被拉到了慢镜头的怪圈里似的。而在第一滴雨水落到荒漠的身上时,产生的灼烧似的痛感却让他不由自主地分心了下,正当此时,尖锐的钩头从肚皮的上方开始向下划动,刺啦一下,像是撕扯一条没用的布匹一样,竟是把人脆弱的肚皮给划开了一条口!
脂肪的油白与血的殷红混合成一股冲天臭味,弥漫在风中四散,在荒漠绝望的吼叫中,黑衣人却猛地抬起脚来在他的肚子上踢了一下,荒漠的哀嚎声变得如待宰的猪一般,抽搐着断断续续。继而黑衣人手中那支已经浸满鲜血的弯钩向被剖开的腹腔里一捅,一颗血淋淋的肉球竟是被直接挖了出来!
尚未成型的肉球并不能让他有丝毫的满意,黑衣人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但那模样却令人胆寒心惊。
堆积在乌云里酝酿翻滚着的雨水终于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雨丝如针,刺入被破开的皮囊上更是火辣辣得疼。荒漠在这一刻终于像是丧失了所有的语言能力一般,只留下呼哧呼哧的粗重喘息。
夏千阑发现,那雨竟然像刀子一样,每落下去就在荒漠的身上残忍地戳穿一个小小的孔隙,一个活生生的人竟是在这滂沱大雨里被凌迟着,直至咽下最后一口气。
那个看不清面孔的黑衣人在发现荒漠肚子里的东西对自己没有用途以后,就毫无留恋地走了,但依旧没有人愿意在这倾盆雨水里对着将死之人施以援手,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形化作了一滩血水和碎末。浑浊的溪流在大雨的加成下变得汹涌湍急起来,很快漫上岸边,把那点剩余的骨髓肉沫吞食入腹,再被浪花一卷,曾经小有名气的矮修罗就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了。
听有人说,荒漠有个很变态的嗜好,就是喜欢在旁人的面前先百般折辱对方在意的人,让“猎物”在濒临崩溃的绝望中最后死去。遇到孕妇就先把肚子里的孩子给剖开丢出来,当着母亲的面摔死或是剁下头,如今这样的死法倒是与之前的所作所为贴合,因此也没人对他会有什么多余的怜悯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