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你的小心思,”阿栀警告道:“大郎成不成婚,何时成婚都不是咱们该管的事儿。”
“我...我没什么心思。”
造孽呀!关鹤谣面色扭曲,这杏儿才多大点儿啊,一天天想的都是些什么?
心里的小算盘被人发现了不说,还被扒拉乱了,杏儿毫无说服力地辩解几句,尴尬地岔开话题,“阿郎家祖籍洙州吧?小娘子也算是洙州人,对不对?”
“是,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这件事关鹤谣也知道。
魏家祖上正是洙州人士,沾了茶马互市的光起家,倒卖瓷器茶叶,很快成为当地巨贾。
等到了关鹤谣外祖父魏城一辈,这位野心勃勃的当家人决意来金陵发展。
放弃祖业南迁,确实是阻力重重。刚来金陵的魏家元气大伤,又无枝可依,这才有了后来为站稳脚跟,将关鹤谣娘亲嫁给关旭一事。
然而几年之后,洙州黄河便决了口,而魏家阴差阳错逃过了这一举家倾覆的噩运。
正因为此,即使现在的家主是魏磊,但魏城依然是整个家族的绝对权威。
“所以啊,阿栀姐姐,你知道吗?大家都说小娘子这是缺德糟报应了!家乡发着大水呢,她却非得去游湖玩乐,人家说啊,这是触怒水神了!而且——”
“呸!小妮子别瞎说!”
关鹤谣觉得这个阿栀稳重一些,以为她又要教训杏儿,却听她话锋一转,“咱家小娘子缺德事儿还少做了?怎么现在才遭报应?”
然后两人便是一阵低低的笑闹,那纯粹又明亮的恶意就像正屋的烛火摇摇晃晃,无孔不入地绕过厚实的屏风,冷风一样打到关鹤谣身上。
关鹤谣咂舌,这魏家怎么回事?
魏琳儿做了什么能让她家婢子对她都这样彻头彻尾的嫌弃?就连年纪不大的婢子们也是阴阳怪气的。
全员恶人吗?
*——*——*
东方既白,院子里渐渐有几个仆从走动,只是气氛仍非常压抑,没人敢弄出大动静。
寂静佛室之中亦是只有轻轻纸张响动,于是关鹤谣的肚子忽然的一声“咕咕——”,便可谓是惊天动地。
她委婉地表示可否给她拿些吃的来。可左婆子毫不怜惜地开腔,“小娘子吃了东西,便又造了口业,还是先抄佛经罢。”
“口业”又不是指吃东西!不懂不要乱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