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干虾不用剥壳,但要把最突出的利刺、尖壳剪去,关鹤谣和掬月也很是忙活了一阵,而后把虾加好酒和葱姜煮熟。
利用把虾浸在原汤里入味这段时间,关鹤谣又教掬月做酒腌虾。这个更好做,生虾加花椒、辣椒、蒜头之类的调料腌在坛子里,把盐融于烈酒浇进去,再密封好即可。(1)
生虾水光亮滑的壳子,如同一片压着一片的青色琉璃瓦,掬月咽咽口水,“郎君爱喝酒,肯定爱吃酒腌虾的!”
关鹤谣笑,“这个十天就能吃了,是咱们留着自己吃的。”
煮熟的虾入了炉子被烤到半干,关鹤谣就把它们取出来摊在竹帘上晾。
“一下子全烤干反而会丧失风味,”她满意地看着那些红彤彤的大虾,“就这样等它们一点点风干,才会越嚼越香呢。”
要耐心,关鹤谣遥望北地,暗暗告诉自己。
她有的是时间可以等。
另一个人却已经被焦灼的思念磨光了所有耐心,其结果就是他不仅吃到了风干虾,还赶上了酒腌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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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肆后院里,小胡一边蹲着淘米,一边巴巴地看着木桌上瓷坛子。东家娘子说今日酒腌虾可开坛来吃了,让他蒸些米饭来配。
自打那回吃过关鹤谣做的滑蛋虾仁,他就爱上了虾子,十分期待今日开坛。
这头把米蒸上,他擦擦手准备去店里帮忙打扫,可刚出厨房,就见关鹤谣迎面跑来。
晚霞总是有些瑟瑟凄迷之意,可现在映在她脸上,竟化成了全然的欢跃昳丽,灼灼如日在东。
关鹤谣的步子快得发乱,她牵出驴就要骑上去,忽看到了那坛子酒腌虾,于是将其一把抱起装到了驴身披的褡裢里。
“明日给你做一坛新的啊小胡——!”留下这句话,她骑上驴朝信国公府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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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哪?”关鹤谣一把薅住小九问道。
“在、在卧房。”小九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来了,还是骑驴来的?!
“不是派了轿子去接您吗?”
“骑驴快一些。”关鹤谣把缰绳往他手里一塞,扭头就跑。
“哎——小娘子!”
小九欲言又止要去拉她,可只一瞬间的迟疑,关鹤谣已经兔子似的窜出老远。
他的手落下,呆然半晌后,一个狡黠的笑浮上脸颊。
关鹤谣前脚赶着后脚地跑。
她往常觉得这院子小巧玲珑,现在觉得它大得堪比故宫。
到了萧屹卧房,她直接破门而入却没见人影。
屋里静悄悄的,关鹤谣轻轻喊了两句“五哥”,声音里带着些不敢高声语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