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燃把冻红的手塞进面包服口袋里:“录完了,觉得还不是很晚,就想再来看看你。”
八点多了。
黎软突然想起,好似除了这几日,过去的每个八点多,他们都是在一块儿的。要么他录歌,她在棚外等。要么他写歌,她在屋子里做事。
是不适应吗?
“很冷吧?”黎软抬头,说话间徐燃就那么低着头向她摇了摇。
他那双桃花眼里有城市的光影还有她的影子。这下换黎软不大适应这种场面。
她迈开步子,一脚把脚下的碎石块踢得远远的:“冯姐不会念你吗?”
冯舒是娱乐圈的金牌经纪人,这几年来只带徐燃一个人。往年徐燃特训的时间都是雷打不动的,今年提前回来,冯舒立即按照往日的要求给徐燃工作。人在上升期,其实一点错也出不得。
徐燃那头奶奶灰扎眼的很,在他低头间总是进入黎软的余光里。“就…念,也就念吧。”他歪着头看黎软,然后深吸了口气:“不然,不见你,也老不习惯。十几二十年你都在,见不着挺别扭。”
一辆车此时从他们周边经过,车灯幅员出好远的光,徐燃下意识将人一拉,黎软就撞向了他。
她的心被突如其来的状况闹得一跳,第一时间却还是去看徐燃。
“你也一样吧。”这句话,就是在那一瞬间被徐燃问下。
黎软闻言,情不自禁去握手中的酸奶盒,握空了,才知道它已经掉在了地上:“地上脏了。”她没有回答徐燃的话,只是蹲下去,从口袋里拿出餐巾纸,把奶渍擦掉,非常仔细地打扫完毕后,站起来。
脏掉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印记。
徐燃还在看着她。
黎软无奈,只好说:“是有一点不习惯。”
她就说她大晚上干嘛心血来潮下楼散步买酸奶,那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原来有根有据——眼睛里看不到他,就觉得日子过得不像从前。
“不过你以前也忙啊。”黎软照实说:“录起歌来忘乎所以,别说我了,全世界你都看不见。那时候我们怎么都不会觉得奇怪呢?”明明那时候也都没有真正地陪伴到彼此,现在只不过是人真的分开了,就感觉那么不一样。
徐燃也叹了声:“就是啊。”
“现在怎么就这么有感觉。”
像是应景一样,徐燃讲完这句话没有多久,他们就在抬头间看到t城最高的那个塔上的巨幅海报。
他的样子。
意气风发,丰神俊朗,说正颜倾倒众生也不为过,况且那双桃花眼里不止有纯流量小生的吸引力,更有一种对音乐的坚韧。
实为市面少有。
黎软下意识将海报看了三遍,目光终于重回这人的脸上,说话声音很轻,想到什么就全都告诉他:“可能是现在我们的位置不同,所以很多感觉才开始变得突然。过去啊,你站在神坛,而我在坛下扬首。不过今天,我们好像已经学着平视对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