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两声噗通,但还没完。
压他!
咬他!
抓他头发!
场面应当是从这时候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的,因为这已然不能称之为比试,而是扭打。
摇旗呐喊声中,我和少年从左边滚到右面,一会儿我压着他的脑袋,一会儿他扣着我的胳膊,其中兼备你一拳我一拳,两副鼻青脸肿。
不知是因哪一记动作,对方的武艺还是占了上风。
于是,少年的下巴抵在我头顶,我只能听见他带着喘息的声音。
认输?
认认你妈的输!
怒火轰然炸膛,我当即将头往上一顶。
嘎嘣,清脆一声。
好!
顿时,围观群众发出激昂的喝彩,我把自己震得头晕眼花,而那少年痛得捂着下巴。
之后,我被丢进了牢里。
精彩啊!精彩!给战俘送饭的士兵一见是我,立即竖起了大拇指,还给我挑了菜多的那碗。
隔壁,和我一个牢房的其他五十排士兵一头雾水,我因肚子太饿,便边吃边简单解释。
祁百长,你不会被砍头吧?
其他人听得心惊肉跳,我则狠狠一扒碗里的饭:要死也逃不掉,先吃饱!
我到底还是将那少年给磕了,事已至此,索性吃饭睡觉!
然而我没能睡个好觉,因为半夜牢房门开了,一个一身黑的家伙让我同他走。
哪知这黑衣人拨开高草,映入眼帘的并非断头台或乱葬岗,而是一片粼粼波光。
所以这是要把我淹死?
我的困惑该是写在了脸上,黑衣人于是将手中那叠直接一抛:少爷的吩咐,整理仪容。
我接住衣服,打量自己。
白天两架,第一场染了浑身的墨,第二场滚了一身的汗和灰,我如今应当比叫花子还脏。
待我重新抬头,那黑衣人已经不见了。
他是觉得我不会跑?还是觉得我跑不了?
我不知道,反正先洗个澡。
冰凉的湖水簇拥,我顿感精神一振。白天滚的灰尘、沾的墨痕,皆在水波荡漾中褪去。
我不免开始回忆自己上回洗澡是什么时候,却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了。
吕大王名下的野鸡兵毫无管理可言,皆歪瓜裂枣,邋里邋遢,祁思远在时,他生死也要每月一次,拖着我去附近有水的地方洗洗。
可现在,我衣服破了好几个洞,却没人搭理。
念及此,我换上那黑衣人给我的衣服后,就着此方清冽湖水,将破破烂烂的旧衣细细洗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