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是很听话的。
女红、女戒、女德她是个仿佛从模子里倒出来的闺阁小姐,老老实实,本本分分。
可这反使她木讷,并未为母亲讨得父亲的宠爱,成了殷家最不受宠的庶女。
然后麻雀飞上枝头变了凤凰。
艳羡,嫉妒,闲言碎语她换了妇人的鬓发,坐在院子里绣团扇上的花。
有变化吗?
似乎没有。
她还是笼着手,步子小。
默默的,讷讷的。
贵妇们笑着闲聊,说孩子说夫君,在庙中祈愿儿子高中,或是夫君升官。
我旁观,见她神色恍惚,望着那佛像。
我要想什么呢?
心声入耳。
时间一转。
夫君南行归来,她依礼上去接迎,夫君身边的女子气得发抖:你有家室,还骗我说要和我一生一世?!
那女子一通大闹。
笛声引出浩浩荡荡的蛇虫,将王府搅得天翻地覆。
她穿着裙子,为什么还能架着腿?
她一个女孩子,怎么怎么能骂人骂得那样大声?
我再度听见心声。
一惊一乍,被这空前绝后颠覆认知。
而被骗的女子在大闹之后翻身上马,冲男人怒叱。
在我们苗寨,睡个顺眼的男人不算事!别以为我真把你当回事!
四下哗然。
心声则在发抖。
天哪!她这样讲话她竟然这样讲话!
这时的我并非第一视角,不能与她同感,体会不到她的心情。
可我看见那双眼睛前所未有的亮。
她注视那策马扬蹄,注视那马背上鲜艳热烈,明媚如嫣的女子。
不自觉地揪紧手帕。
心跳如雷。
我还是没弄清自己想要什么。
但我觉得只要靠近她,我总有一天能明白过来,然后活得像她一样。
我好像能猜到之后的进展。
很快,画面变幻,镜花水月掠过身畔。
那怒冲冲骑马走人的女子到底还是对男人有情,抹着眼泪回了王府。
女人便拆了妇人样式的鬓发,再小心翼翼地问:我叫殷素素,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最初不喜欢她。
可她就像个小尾巴。
而且这确实不是她的错。
于是女子终于停下,转身。
我叫尤如嫣。
尤如嫣的眼睛极其漂亮。
那眼角猫儿似的微翘,长睫纤颤美好,眸盛潋滟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