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
话语脱口而出,我下意识去看裴铮,却见他别过脸。
与你无关。
这声音平得泛冷,较之我先前那句不用你管更甚,拂过水面生霜。
而和他不一样。
他要是把我惹生气了,我就冲他发脾气,还是动手不动口的那种。
我靠!真就硬抢啊!
裴铮吓了一跳,却不敢拽掉我的手,只攥着包袱的另一角紧紧不放。
不行!不能给你!
他的神情些许紧张,护得不容分说,气力极大。
可我也力气不小。
那断裂的船桨就此摔在地上无人顾及。
这倒霉包袱则在两股力道下忽左忽右,局面一时如拔河般僵持不下。
直至一声撕拉。
双双倒退下船身一晃,从被扯破的一角中掉出的却不是蛊,而是一卷卷轴。
我眼见其啪的落在甲板上,又在船身晃动中刷的展开。
是幅画。
一片悄然。
我看了许久的画。
看画中少年郎横枪张狂,俊逸轩朗又肆意飞扬,仿佛天地间旭日流光。
看那出自我自己的每一道线条。
看那由我自己倾注的每一寸喜欢。
真巧。
我刚好弄丢,就刚好被他本人捡到。
而用炭笔画画的人鲜少,我那时的慌张又写在脸上,他怎会不明了?
只是这太糟糕了。
因为他现在知道我有多喜欢他了。
不知怎么的,我一把拎起那被我搁在甲板上的酒壶,猛灌一大口。
咳咳!
真呛。
真难受。
我却觉得远远不够,还不足以盖过胸腔中那股几近喷薄欲出的涌动。
然酒壶没能再度抬高,被一只手生生止在半道。
别喝了!
他语气愠怒,用的是抢夺的力道。
我一言不发,就是不给他。
于是倒霉的对象从包袱换成了酒壶,而酒壶是撕不破的,所以争抢几乎演变成打架。
一会儿他要掰我的手,一会儿我将他差点推到水下。
直至又一声撕拉我的袖子被乌篷上的铁丝勾住,竟从袖口裂至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