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音应得干脆。
“还是不说?”顾止漫不经心地问,指腹摩挲着手腕,细长的丹凤眼上挑。
“属下无能。”胡生低垂头。
“那便杀了。”顾止嗓音冰冷。
“这……他说了些……关于大人您的话。”胡生一闭眼,泼水一般将话一下全倒了出来。
顾止蹙眉,“什么话?”
“是关于您与定国公府小姐……”感受到空气中刺骨的冷意,胡生头垂得更低。
顾止“啪”的一下拍在桌上,猛然起身,大步流星往地牢去。
铁门发出沉闷的声响,沉重的锁链拖拽着地面,声音尖锐又刺耳。
地牢处在地下,终日不见太阳,一排排煤油灯挂在壁上,泛黄的火苗在门打开那刻被风吹动,忽明忽暗,像一只只随时就要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越发阴森。
有人搬了椅子过来,顾止坐在椅子上,长腿交叠,听着耳旁痛苦的嚎叫,气定神闲地抿了口茶,眸色深邃,像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眼前的人被捆在十字架上,脑袋无力地垂下,血痂与破旧不堪的衣裳粘在一起,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
与披着墨色大氅的顾止仿佛是两个极端。
“自作聪明。”殷红的唇微微翕动,像咬人的恶犬。
“坊间传言本官食人肉,不如让你也尝尝?”他也不问别的,一开口就是说些骇人的话,可偏偏面色淡淡,仿佛他真的吃人肉一般。
顾止挥手,身后的人立马上前,手上拿着一把弧形的刀,刀刃锋利,在这暗沉的地牢里闪过一道寒芒。
手起刀落,男人瞳仁骤缩,闷哼一声。
下一刻便有人将地上的肉捡起来,强硬地掰开男人的嘴,塞了进去。
男人被掐着下巴,咀嚼都不曾有,肉就被迫塞进他的喉咙里。
他眼里惊恐万分,只觉恶心,不断发出作呕的声音,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咳到最后竟吐出来一口血水。
顾止静静瞧着这一幕,良久才问:“你知晓些什么?”
疼痛让男人清醒了不少,他的头脑飞速运转,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底一片了然,“你该死,你喜欢的人……也该死,你活该做一个孤家寡人!”
他没了舌头,说话速度极慢,又含糊不清,可顾止就是将整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顾止神色凶戾,反倒勾起一抹笑,“你想死?本官偏不要你死。”
隔着银色的面具也能看见他唇角的笑,像一朵开在血海中艳丽又危险的花,血色淹没不了它的艳丽,只能增添它的危险。
不管男人是故意激怒他,还是误打误撞戳中了他的心事,这个人都不能这么轻易地被放过。
顾止面上不在乎,轻嗤一声,可藏在暗处的指尖狠狠掐着掌心,印上一个又一个泛红的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