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儿正放开了嗓子呼救,却听闻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人声。
方啼霜立刻安静了下来,并且迅速地竖起了脑袋上的那对猫耳,紧接着他便听见这树下又传来了一道熟悉的人声,那语调中几分惊讶、几分慌乱,喊出的二字小名吐字却很清晰。
“霜儿?”那是他阿兄的声音。
小猫儿立刻拔高了音量,使劲叫唤了两声作为回应。
下一刻,树下那人便猛然仰起了头。
曹四郎抬头看了看那只在风声树影中摇摇欲坠的白猫儿,又迅速用目光丈量了一番这株老树的高度,心里很吃惊,他想象不到那样胆小的方啼霜竟然敢爬到这么高的树上去。
“大半夜的你爬到树上去做什么?”他下意识地开口问了一声。
那小猫儿大概已经怕得快失去理智了,于是只哼哼唧唧地喵了几声作为回应。
曹四郎听他喵出了颤音,知他这是已经怕极了,便连忙出言安慰道:“别怕,阿……奴婢这就来救您。”
他本来脱口便想自称阿兄,可心里却总怕隔墙有耳,故而稍藏了些心思,含糊地将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自称给掩盖过去了。
而那两名内卫因着有跟踪方啼霜失败的例子在先,所以此番也不敢离曹鸣鹤太近,一直和他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了“奴婢、来救你”之类支离破碎的词句。
“那小猫主子……”其中一位内侍忽然开了口。
两人声音虽然是极轻地低语着,可那听力无比敏锐的小猫儿却还是听见了他们的声音。
他心里顿时更乱了,想要提醒阿兄,却又有些不知所措,于是只能强打精神加重语调:“喵!喵!”有人!
曹四郎哪里听得懂他的猫言猫语,只以为他是太害怕了,于是也顾不得这树有多高了,脱了鞋袜便开始往树上爬。
小猫儿心一端拴着又怕高又怕死的自己,另一端则胆战心惊地连着他的阿兄,很担心他会失足摔下去。
这样左右拉扯着,小猫儿一时便急得头顶生烟,挂在树上呢呢喃喃地咪咪叫个不停。
好在曹四郎从前在家时也没少皮,院里那颗杏树都要被他们兄弟几个给爬秃噜皮了,家里也只有方啼霜一个怕高不肯随他们一起爬树玩的。
他小心谨慎的,倒是顺顺利利地爬上来了,算是有惊无险。
曹四郎两手紧抱着树干,耳边微凉的冷风猎猎地吹,他没往树下看,反而很镇定地对那小猫儿说:“抱着我。”
方啼霜立刻便用双爪勾住他的脖子,然后再往曹四郎怀里一钻,要下树时一人一猫皆是精神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