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裴野拿着一套里衣回来的时候,方啼霜终于成功将那对恼人的耳朵给收回去了。
陛下随手将那身里衣丢给他,然后吩咐道:“换上。”
说完他便转过身,背对着床打了个很轻的哈欠。
这秋夜里,裴野浑身上下只着一件单薄的绸面里衣,在床边站了会儿,隐约觉得有几分冷意,但他并未在意。
“我换好了。”方啼霜朝着他的背影道,而后抖搂几下,把方才卷走的锦被摊了一半还给裴野。
裴野躺进被子里的时候,脚背不小心蹭到了方啼霜的小腿肚,小孩儿立刻往回缩了缩,而后有些惊讶地问:“陛下,你脚怎么这么冷?”
裴野漫不经心地侧身闭上眼:“躺会儿便好了。”
“哦。”方啼霜应了声。
随后他又兀自在心里想了想,裴野平时身上分明很暖和,他猜可能是方才自己将那锦被全夺走了,害他受了凉,所以他的手脚才会这样冰。
方啼霜心里不免有些愧疚,又不禁想起了今日皇帝对他的好来。
于是他偷偷摸摸地蹭过去,然后忽然将一只手越过裴野的腰际,紧接着贴在了陛下冰凉的手背上:“陛下……”
裴野的身子微微僵了僵:“你做什么?”
“我给您暖暖手,”方啼霜很小声地解释说,而后又软声道,“我方才不该把被子全拐走的。”
说完他又把自己的热烘烘的脚背贴在了裴冰冰凉凉的脚心上,他脚上比手上还要冷,方啼霜被冻得一激灵,可还是没把脚给缩回去。
“不用你暖,回去睡。”裴野道。
小孩儿很蛮横地抱住他,刻意装出恶狠狠的语气:“就要给你暖,你且受着吧!”
裴野被他这莫名其妙的凶狠逗笑了。
方啼霜方才的没出过被子,整个人眼下都暖烘烘的,睡前婉儿给他热了碗羊乳喝,可能是没擦干净脸,裴野觉得后头这小孩儿似乎还带着几分羊乳的奶膻味。
味道并不重,混着他衣裳上用的熏香,有种说不出的好闻。
“陛下,”方啼霜忽然又在他后头念了一声,接着又顿了一顿,然后才缓声道,“今日谢谢你……唔,应该算是昨日的事了,差不多,反正谢谢你。”
裴野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不用太放在心上,孤是为了感谢你那日所赠的蝴蝶。”
方啼霜呼出的热气打在他后颈上,稍一撇嘴道:“这是不一样的,我送的蝴蝶不值钱,哪里都能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