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医诊治过他的次数并不少了,如今已然是深知这小猫儿的脾性,只要有裴野陪在这里,它必定都要闹上一番。
不说一哭二闹三上吊,但也要哭哭啼啼地卖个惨,或者四处乱窜、飞檐走壁的,最后可能还要出动千牛卫将军们来捉,这般闹上一通,往往半个时辰便过去了。
果不其然,瞧见裴野不在这,这小猫儿便乖顺多了,只一开头张望了几下,没寻到人,便就安静下来了。
方啼霜从来只和关系亲近的人撒娇闹脾气,秦太医此等的,算是熟人,但绝对还不到亲近的程度,在这些人面前,小猫儿还是比较安分守己的。
等他拔完针上了药,裴野才从外头走进来,一眼便见着这小猫儿眼眶里汪了一捧泪,他才靠近,便见他的眼泪顿时便应时对景地落了下来。
裴野见他这副模样,顿时心疼极了,忙俯暔渢下身将他抱了起来,问秦太医:“他这伤可有忌口?”
秦太医便徐徐道:“切忌生冷荤腥,饮食稍清淡些,不两日便能好了。”
秦太医走后,裴野就抱着小猫儿往寝殿里走,一边走还一边问他说:“知道疼了?往后还去不去招惹那蜂虫了?”
小猫儿别着脑袋,不肯理他。
“又给孤甩脸子,”裴野被他驳了面子,有些不大高兴,“又不是孤蛰的你,你和孤生什么气?”
方啼霜还是高傲地端着一张“馒头”脸,一眼也不肯看他。
裴野觉得他现下若化了人形,想必又要恨恨地来上一句:“陛下,我和你生气了!我三天都不要和你讲话了!”
那影像就像走马灯似的,在陛下脑海里绘声绘色地流淌着。
小猫儿正和裴野置气呢,揣着一对猫爪等着他来哄自己,然而哄猫的话他没听着,却忽然听见抱着他的陛下在他耳边低声了一笑。
他心里一恼,正要生气,却又发现那低笑并不像是幸灾乐祸,于是又愣了愣。
下一刻,他便感觉到裴野忽然凑了过来,往他其中一边脸颊上轻轻吹了口气,末了还问他一句:“还疼吗?”
小猫儿眼下两边腮帮子还是刺疼刺疼的,但已经比方才刚被蛰的时候好多了,并不是不能忍受。
但他就喜欢看裴野为自己操心的样子,眼下也不乐意放他去正堂批奏章,于是又可怜巴巴地叫唤了一声:“喵呜~”
他疼着呢。
裴野果然就心疼了,抱他回小床上,又给他吹了好一会儿,直到把这小猫儿哄睡着了才走。
小猫儿仰面朝天地睡了不知道多久,然后便被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