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骨眼上,虞胤江怎么想起虞意来了?
“快请。”虞意思索片刻,心想大抵是安城事态暂缓,虞胤江又得空疑心起自己这凑巧的病,特意派李福全过来看看情况。
“殿下!”李福全人未至,声先到。
虞意方才是怕肖覃担心才勉力掩饰着难受,实际情况要糟糕的多。这会要见李福全,他连装都不必装,只松了劲往后一靠,那副惨白的脸色,病恹恹的神情,像是下一秒就要彻底断了呼吸。
肖覃看的直皱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岳扬就引着李福全走进来。
“李公公。”李福全行礼,虞意微微点头,别过脸一阵咳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哎哟,殿下怎的突然就又病了!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李福全急急忙忙的上前,言语之间关心的很。
“劳公公挂念,”虞意勉强笑了笑,声音哑的厉害,“从南巡回来便觉得不太适应,大抵是离京太久,这副身子又太不中用。”
“殿下净说些不吉利的!”李福全吓了一跳,“殿下身子好的很,更何况还有江太医在府里住着,仔细养着些,日后定然能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
虞意微微一怔。
他又何尝不想长命百岁,能多陪肖覃几年,不然两个人说好白头偕老,他却要早早地辞别人间。
之前肖润之给的药他还没去试,这段时间京城局势变化太快,那药又太猛烈,他怕万一有什么不测,遇到急事不能亲自出面处理,是以想等到尘埃落定之时再将那药取出来。若是他夺嫡失败……也没再有什么必要追求“长命百岁”,新皇登基之时,他和肖覃都难逃一死。
“借公公吉言。”虞意回过神,轻轻笑了笑。
“奴才说的是实话!”李福全也跟着笑了几声,随即话锋一转,“不过陛下可是挂念殿下挂念的紧,这不,特意派奴才来接您进宫养着呢。”
肖覃旁听许久,闻言脱口而出:“不行。”
“大公子真是说笑了,”李福全先是一愣,随即弯下腰,态度恭谨,“咱们圣上说的话,哪有什么行不行的。”
今日虞意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就算走不了路,抬也要着人抬到宫里去。
毕竟今日来端王府,虞胤江可没像从前一样嘱咐他“不必勉强”“以虞意身体为重”,李福全侍奉君王这么多年,哪还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肖覃抿着唇,沉默片刻道:“殿下尚未痊愈,今日刚能下床,连路都走不了几步,进宫路远,怕是经不起颠簸。”
李福全佯装为难,“这……奴才也心疼殿下,只是皇上的命令……”
“……”
肖覃收紧垂在身侧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刚待开口,虞意便道:“公公说的是,自然不能让父皇久等,待本王收拾一番,即刻随公公进宫。”
虞胤江老了,多病痛,爱胡思乱想,疑心也就跟着重了。
此番虞意骤然病倒,他关心自然是关心的,只是难免会有些疑虑,非要亲眼见见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