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将这些通通告知梵向一,梵向一听完一时间没说话。好一会儿后,梵向一才说了句:“他对他自己也这么严格。”
“他只是希望转世之后,能达到他的愿望。”傅言道,“他被责任压得太久了。”
梵向一道:“话虽如此,他在走向自由前,还是安排好了离开后的一切。”
“因为他在很早之前就萌生了这个想法。在深渊的圣殿里,在那个小小的书房里待了那么久,看着你风风火火地来来去去,他心里也慢慢有了想法。他也想要试试只为自己奔忙的生活。”傅言回道,“所以,从他有了这个念头开始,他就慢慢开始为最后一刻做准备。”
傅言喝了小半杯蜂蜜水,又道:“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不过你那时候根本不管这方面的事,所以根本没察觉他的动作。他越准备,就越坚定,等到最后他动手的时候,你就根本无法察觉。”
“所以我之前就说,他就算要捅我一刀,也有可能成功的。”梵向一道,“现在想来,他挑选的魂魄寄存对象,都没对他的魂魄做什么违约的事……他连对计划中的每个角色,都要严格挑选,安排得井井有条。”
傅言转了转温暖的杯子,回道:“关于这件事,或许并不完全因为他信任他自己的眼光,也因为他信任你。”
“……什么?”
“他知道,有你的关注,这些委托的对象不敢擅自处理他的魂魄。”傅言看向梵向一,缓缓道,“你的君威,是他实行计划时的重要保障。”
“哈……他把我也算成计划的一环么?”梵向一伸手摸了摸傅言的杯壁,“是不是冷了?还要加点热水?”
“不用,这样刚好。”傅言又喝了几口。梵向一就看着他喝,等他喝完,说道:“不过,其实施临君挑缘尘,也有可能有个原因是我也不太看得惯缘尘。”
傅言听了好笑,放下杯子:“你怎么看谁都不爽啊,陛下?”
“我和你说过,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吧?”梵向一还耐心地给他解释了一下,“造那个石碑林的厉鬼,我只听说过,没见过。但缘尘一直说那个厉鬼曾在他手下修行,算是他的徒弟,他又觉得那个厉鬼是我的‘一字之师’、准确来说是‘三字之师’,所以他总喜欢自称是我的‘师祖’。”
“哈?”傅言听乐了,“他敢自称你的师祖,你居然没早就把他灭了?”
“他也喜欢逃,而且幻境手段高明,叫别人去抓他不一定顺利,我自己又懒得去费这个劲。”梵向一回道,“有空去收拾他这么个小喽啰,还不如去吞并其他厉鬼的领域。”
“怪不得你需要施临君去整顿鬼域,鬼域里应该到处是这些要作死、但你又懒得管的家伙吧。”傅言笑了一会儿,咕咚咕咚喝完了第二杯蜂蜜水,说道,“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这个话题就结束了。”
“……暂时没了。”梵向一道,“现在确认了真相,算是解决我心里的一个疑问。你也完成了他的愿望,不是都挺好?”
“就是他要是知道最后我还是被你拐回来了,还是这种方式,肯定很无语……”傅言想想都觉得好笑,“他肯定想揍我一顿。”
“他要是能揍到你,那我也要揍他一顿。一个招呼都不打就忽然逃跑,搞得我措手不及,直接从战场上撤下来……”梵向一嗤笑一声,然后敲了敲桌面,“再给你倒一杯?”
“免了。我都快喝涨了。”傅言说着就站起来,要往外走。梵向一长臂一伸搂住他的腰:“去哪?”
“上厕所。”傅言挑眉,掰了一下他的手,“两杯下去,还在这里坐这么久,想放个水才是正常人类吧?”
梵向一隔着衣服在他后腰亲了一下,放他走了:“准了,去吧。”
“谁要你同意了?”傅言踩他一脚,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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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的时候,傅言和梵向一去“曙光”吃饭了。
他们刚进门,岑意和岑怡就感觉到了这两人之间的气场已经不一样了。虽然以前这俩之间就有着不同常人的默契,可现在再看,就觉得他们当中有种旁人都无法插入、甚至难以接近的氛围。而且如果原来说梵向一只是沉默地跟着傅言,现在他主动和傅言的互动就多了不少,傅言和他说话也变得更自然、更旁若无人。
岑氏姐弟俩对视一眼,相互使了个眼神,心照不宣。
而陈正铭见到傅言的时候,也愣了一下,犹豫了几秒才上前问道:“言哥,你……你好像不太一样了。”
“嗯?”傅言看向他的眼睛,“……原来如此,你又看到了?你的眼睛确实挺有意思。”
“什么?”岑怡走过来,一只手臂搭在陈正铭肩膀上。她担心陈正铭这个小年轻太莽撞,一头撞进大佬们的互动里,便过来搭话:“你们在说什么?”
陈正铭不知道怎么形容,先说了一句:“呃,傅哥好像不太一样了……”
他说的其实是傅言的气场,傅言周围的能量波动骤然强大了许多倍,还稳定、有规律了,所以陈正铭很震惊。毕竟他从没在同一个人身上见过这么大的变化,要是单看能量场的话,陈正铭甚至不会觉得这是同一个人。他不知道傅言是否傅这种变化心里有数,因此就想来问问。
而岑怡显然误会了陈正铭的话,她心里还装着和岑意商讨的事,这会儿误以为陈正铭也看出来不对劲了,心里感慨:当然不一样了,这是爱情的滋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