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流理台前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上方安着惨白的灯。
阮夭一直低着头洗着指间的泡沫,灵敏过人的耳朵却听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好像……有人在shen吟。
不是那种暧昧的动静,反而是很痛苦很诡异的声音。
阮夭一抬眼,心脏差点吓得停掉。
整张脸藏在滑稽玩偶面具里的黑衣男人正默默地站在阮夭身后。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不知道已经盯了阮夭多久。
阮夭人都吓懵了,黑衣人手里还拿着那柄细长的手术刀,锋利的刀刃上沾着一点猩红的血迹。
阮夭迅速地转过身,两只手背在身后紧紧抓住流理台的边沿,一边眼睁睁看着黑衣人靠近,一边混乱地思考着上面的血迹到底是谁的?
他杀人了吗?
他要杀我吗?
阮夭声音里带着被吓惨了的哭腔,琥珀色的眼睛里盈着一层欲落不落的水色,小脸都被恐惧染得惨白。
“别杀我。”他好可怜地开口。
一听就要叫人心软。
黑衣人心情似乎很好,低沉的大提琴似的音色好像在拉一曲欢快又悠扬的舞曲,说出来的话却很渗人:
“我很不高兴,你没有看到我送你的礼物。”
阮夭不知道礼物是指什么,只能干巴巴地说:“我……我有看到的。”
男人笑了一声,声音酥酥麻麻的:“小骗子,我说了撒谎可不是好孩子该有的品德。”
闪着雪亮刀光的利刃在他手里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方式飞速地转动着,男人藏在面具里的狭长眼睛弯成危险的弧度:“夭夭,坏孩子是要被惩罚的。”
阮夭嘴唇被他自己咬的发白,很抗拒地摇了摇头:“我根本不认识你。”
被汗湿的鸦色头发湿漉漉地黏在雪白面上,透出一股子虚弱又秾艳的味道。
“现在还不到时候。”
男人低头隔着面具,细细嗅着阮夭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
“快了。”他喃喃自语。
阮夭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感觉到有更大的未知的恐惧如山呼海啸一般要把他吞没了。
男人眷恋又温柔地摩挲着阮夭光滑的下颏,粗糙指腹带着电击一般的触感刺得阮夭发麻。
阮夭不敢动,生怕男人突然发疯冲上来给自己来一刀。
谁都好,谁都可以,快来救救他。
男人好像终于摸够了,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阮夭本来缺乏血色的皮肤都被摩挲得泛起胭脂一样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