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已经响起小提琴与大提琴二重奏的悠扬旋律。
裴西楠满脸阴郁地整了整西装领结,服装师给他系得太紧了,又或者是**里做作浮夸的气氛让他喘不上气。
来之前经纪人特地提醒他把那种“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狂傲收一收:“这里随便一个人动动手指都能碾死我们,可以不逢迎,但是千万不能得罪。”
经纪人隐约知道这个年少成名的摇滚歌手家世不凡,饶是语气刻薄也不敢得罪太过。
裴西楠垂着眼睛看着高脚杯里晃动的香槟,黄金酒液在灯光下折射出宝石似的华丽光泽。
他百无聊赖地将最后一口香槟闷了,打算走到外面花园去散散心。
同衣香鬓影的宴会大厅不同,花园里安静的过分,如水的月色在中天投下淡色的微光,黑暗里只能见到随风摇曳的婆娑树影。
裴西楠沿着小池塘走了一圈,蓦然听见了一点古怪的声响。
是衣料相互摩擦的动静,中间夹杂着几不可闻的难耐喘息。
裴西楠是个音乐人,自然耳力过人,都不用细想就知道是左手边树影最深的地方藏着对野鸳鸯。他本就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在心里嗤笑了一声晦气就想离开。
没想到脚下刚动,左耳边立刻传来了一声细细弱弱的哭腔:“救命!”
裴西楠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光是用声音就能一下子撩拨起男人的谷欠火。
尾音颤颤如绷起的琴弦,似有还无地勾过心尖上最柔软的位置,带着一点好似愉悦又好似恐慌的沙哑,宛如海妖塞壬神秘惑人的歌声。
如果这个声音能去唱歌的话,不知道会蛊到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愿意为他心甘情愿付出一切。
裴西楠一下子就起了兴趣,他本身正义感寥寥,也没兴趣去管这两人是真的霸王硬上弓还是为了情趣演戏,他这人用经纪人的话来说就是骨子里天生带着点疯劲儿,要做的事就是一根筋的不管不顾。
现在,他就非要看看这么合他心意的声音到底是谁发出来的。
他穿的是带点跟的皮鞋,脚下踩着石砖的时候便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两人应该是听到了有人来,树影颤动的更加厉害。
明月高悬天上,正巧乌云滑过,清亮如水的月色穿过乌云和枝桠,把躲在树影里的两人清晰而完整地暴露在了裴西楠的眼前。
裴西楠最先看见的是一头湛蓝的柔软发丝,在树干上浅浅地铺开,宛若一片小小的泛着微光的深海。
露出的耳朵和后颈都是霜雪一般的白。
裴西楠觉得那头蓝发和小块的霜白肌肤都有一种奇异的魔力,吸引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走,想看得再清楚一点。
穿着西装的少年在树影前站定,声音是天生的清冷淡漠:“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