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就藏在旧纸板的下面,像是两只在黑夜里相互依偎的流浪猫。
阮夭抱着双膝歪头看着正满脸警戒的裴西楠:“对不起啊,害你一个大明星沦落到这个地步。”
裴西楠别扭地直哼哼:“这算什么,我以前还离家出……咳,年轻的时候还睡过公园呢。”
“不过……”少年话锋一转,恶狠狠地揪着阮夭的脸颊肉,把人家眼泪都揪出来了,“你现在欠我一份人情,以后要是再敢不打一声招呼地跑掉,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阮夭呜咽了一声,泪眼汪汪地捂住了自己的可怜脸颊,这人怎么说着说着就动手的。
坏死了。
裴西楠看他哭了还愣了一下,低着头在自己口袋里掏了半天:“像林黛玉似的,碰一下就哭了。”
阮夭硬生生止住了眼眶里的眼泪,大眼睛水光湛湛,宛若养在清泉里的两汪琥珀。
他很愧疚地想,这样确实很没有男子气概,主角受一定很嫌弃他吧。
裴西楠掏了大半天,最后从衣兜的角落里掏出了一根极细的约有手掌长的棍子,外加一个打火机。
“他们今天晚上搞烟火庆祝,我们是看不到了。”
裴西楠笑起来,张扬眉目里藏着一丝罕见的温柔:“就简单点,代替一下吧。”
他把那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酒吧里顺来的烟花棒点燃,细细的一根小棒子,骤然散发出炫目如流星一般的光,照亮了阮夭的眼睛。
阮夭没忍住“哇”了一声,连瞳孔深处都印出烟花棒绽放的样子。
裴西楠把小小的一朵烟花递到阮夭的手上,阮夭手足无措地接过去,一开始有点害怕,后来发现火花不烫,他就一只手拿着烟花,另一只手谨慎地围成一个小小的挡风,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看烟花在自己手心燃烧。
眉眼弯弯,满是碎星似的光彩。
裴西楠却注意到他的手伸出来的时候,宽大袖口滑落,露出手臂上已经转成青紫色的一小块痕迹。
像是被人咬出来的。
这样的痕迹肯定不止这一处。
裴西楠烦的要命,简直想把盛以容直接崩了。
他看着阮夭秀美宁静的侧脸,还是没有忍住:“盛以容他是不是一直欺负你?”
阮夭唇畔的笑很明显的凝滞了一下。
他盯着那团闪烁的烟火,声音好轻,生怕吹熄了它:“我不知道。”
裴西楠更烦躁了,他向来是有话直说,表达情绪非常直接的人,偏偏这个时候还要怕阮夭伤心,瞻前顾后的,自觉非常憋屈:“你连自己有没有被欺负都不知道,那他为什么非要把你栓边上总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