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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雨白墙,绿草老树,他们两个人站在一场初春微凉的雨里,一种带着草木清气的雨水味道充盈着笔尖,让人心神都为之一振。

“你最好离他远一些,下次动手的时候,我并不介意两个人一起解决。”白见尘站在树边,颇为耐心地说道。

云清的眼睛很黑很凉,大部分时间里,从他的眼睛很难看出什么情绪来。

他伸出手指接了一滴雨水,然后摩梭着指尖道:“你想杀他吗?”

雨珠猛地变大,它们不停地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白色的小水花。

白见尘握着青色的竹制伞杆,道:“我想不想杀他,和你的关系不是很大。”

云清有些害羞似的低下头,抿了抿嘴,“他是掌门的亲传弟子,我是个记名弟子,可不论怎么说,我们都是青城山的人。更何况……”云清眨了眨眼睛,笑道:“看到他在我面前,我就很开心。如果他死了,我就永远不会有这样一份开心了。”

“所以呢?”白见尘漠然道:“时间还很长,你或许可以珍惜一下这段时间。”

密集的雨水落在地上,猛然像受到什么巨大力量一般,齐刷刷直立着朝天空倒流而去。

风很凉,水也很凉,云清轻轻叹了口气,道:“如果你真的杀了他,我会很努力替他报仇的。”

白见尘的笑声里有一点隐藏不住的轻蔑,道:“就凭你吗?”

“就凭我。”云清认真道:“被一个蚂蚁追杀一辈子,这听起来或许很可笑,但我可以试试当这只蚂蚁。”

说到这儿,云清擦了擦吹到脸上的雨水,灰色的袖子上沾染一点水渍,颜色变得有些斑驳。“而且,你为什么以为……一定能杀了他?”

春日将临的一场风雨里,他背对着白见尘,问道:“你很强,然而仅仅强大是不够的,一个在黑森林里杀过张清远,杀过魔宗的人,为什么一定会死在你的手底下?”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真正面对过敌人,可你动了杀机的时候,为什么如此笃定你能够做到?”

“他用一个上午的时间看穿了初赛场上所有人的弱点,这凭借的不是绝顶禀赋又是什么?你想和他比试的话,为什么不看看自己能不能做到?”

白见尘没有再说话,他撑着那把伞,很快地在一场烟雨中渐渐远去。

他的背后,无数的雨水砸在地面上,居然隐有风雷之声。

云清转过身子,看着他的背影,冰凉的眼睛里终于浮上一丝少有的笑意。

所谓心魔,就是由心而生的执念。任何一个修士最为恐惧的,就是心魔之后那座深渊。

当他开始细想“究竟可不可能杀得了叶乘风”的一瞬间,就已经开始了怀疑。他开始思考杀人的可行性,并且开始细想怎么才能杀得了叶乘风。

干净如白玉的道心上,落下一粒很小很小的灰尘。

他原本是天之骄子,行于青山经卷之中,心无半点执念。而当他开始怀疑的一瞬间,心魔的种子就此种下了。

既已入相,不妨再往前走一步,走进那道心魔的深渊。

云清微微一笑,扭头往东市走,他需要在大雨来临之前买好木桶。

“我不想做个好人,严格来说……我不是一个人,你不该对他动杀机的,白见尘。”云清慢悠悠拐到集市里,“如果你能够反应过来,还有挣脱心魔的机会。要尽快啊,清虚宗的小天才。”

“毕竟……种子种下,就该发芽了。”

第52章不后悔就好

“清字大阵自百年前布下后,其中灵气驳杂交汇,能生魅灵,传闻这种精魅天性至纯,却又善蛊人心。”

手指抚过微卷的书页,明静轻声笑了起来,“从清字大阵边走出来的叶乘风?他是给教谕大人下了什么迷心蛊?”

“教谕大人不是我们可以随意评判的。”白见尘站在窗前,说道:“如果那两个蠢货能将他带入清虚宗,就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可如今他已经成为青城山的小师弟,教谕大人仍然没有放弃吗?”

“教谕大人一向是个很固执的人。”明静走到窗前,看着檐下一场微凉的雨。

下完这场雨,春天就要来了,春天是个很适合播种发芽的季节。

“如果教谕大人放弃了,那把刀现在一定被收到内门的武库里。可问天还在叶乘风的身上,就证明他老人家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明静扶着窗台,看着雨幕中仍未停止的比赛说道。

“或许……苏蕴想要留下那把问天?”白见尘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这个答案你自己相信吗?苏蕴虽然大部分时间都不太讲理,但他不会无故留下我清虚宗三山主的遗物。事已至此,只能说明他是教谕大人认定的传人。”

白见尘看了眼春雨,面无表情道:“说起来有些可笑,当我在山里的时候,人人都说我是教谕大人注定的传人。”

他今年二十岁,出生于李长空离开上京的那个夜晚。李长空死在黑森林的那一天,他四岁半,手指吸收了人生第一缕灵气。

山中的长辈说,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你和他之间有冥冥之中的某种关系。司家的人在那天晚上跨进清虚宗最高的一座山,给他测算了七星卦。

掌门大人说,如果可以的话,你要努力去获得教谕的传承。清字大阵近千年的历史,不能湮灭在遥远的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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