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变得更加冷,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那些隐约的血色从识海最深处迅速蔓延,灼烧到眼睛里。
云清安静地看着他,然后轻轻道:“完了。果子熟了。”
他种下的种子发芽了,长大了,然后——结果了。
用言语可以打败一个君子,用武力可以打败一个悍夫。然而用什么可以打败一个疯子?
云清叹了口气,他探查了一下周围的阵法,只希望今天双方流的血都可以少一点。
神色微动间,他一把提起刀,以一种迅捷敏锐的姿态,冲了出去。
刀上泛起凌厉华美的光芒,在落叶堆积的山道里劈开,宛如秋天的某种荻花,尽被吹散在天地里。
白见尘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意态闲雅地抄起双手,无数道剑光从袖口见飒然落下,像撞击在天地里燃烧的流星,整个山道被照耀得微微发亮。
每一条流星都是剑,每一道剑斩断了长风,风口锐利割过皮肤,像无数团燃烧的火花,微微发烫。
每一颗流星坠落在山道里,落叶瞬间被灼烧得漆黑一片,散发出高温下的焦味。土块碎石四射溅落,在天地中乍然、开裂。
天地一裂,忽有霜雪光。
那道银色刀光,在无数燃烧的流星里,以捅破长天的气势,朝白见尘劈头捅去。
一刀华美的银光,像浸染着美玉和银月的光芒,然后带着凌绝的杀气,凶狠地、刁钻地,在半空翻转,直刺而下。
银色的光辉与星雨相撞,山道之上,火花四溅。
那些细碎的声音通过水幕传到草场之上,大学官半晌无言,无言之后,终是叹服。
他坐于草地之上,朝苏蕴遥遥拱手,道:“青城山修行有这两位弟子,百年之内可高枕无忧矣。”
直到此时此刻,道院的人才知道,那位从未显山露水只斩过几位魔宗的挂名弟子,原来已经强横到了这一步。
山道里的银光和星雨持续不断,这场战争很难以输赢来下定论。
白见尘的力量在于他的袖箭,很难有人能够从他密不透风的袭击里躲开,而云清——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白见尘的无数星光早已为他打造最坚实的防御,如果那道刀的力量不足以破开星辉,输赢则永远无法定论。
相对的,白见尘的星光,也无法困住那一道凌厉决然,又灵动诡谲的刀光。
白见尘漠然地看着扬刀的少年,疯狂的眼睛渐渐变得冷静下来。
他忽然开口,低声道:“我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我此行目的,从不是为了赢你。”
血色渐渐浸染到他的瞳孔里,漆黑的眼睛里,带着某种无法察觉的隐约血丝。
“我的目的,从来只是为了杀掉那个姓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