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不出衡山郡的老行事,不应该见过黑森林里天生地养的魅灵。那么,他口中所指的自然是另一个人。
听到他这句话,云清点了点头道:“当年我自清虚宗前往血瀚海,途中经过衡山郡,因此见过几面。”
老行事悠然叹息道:“一别经年,料是边关苦寒,三山主的面貌姿态大不同了。”
云清微微笑了起来,道:“承蒙故人关照,此番别有际遇。衡山郡倒与当年别无二致,想来老先生劳心费力了。”
老行事抚掌点头,神色欣然道:“不敢——”
两个字功夫,一道灵光从手指尖弹了出去。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那道刀锋般的灵光直扑云清头顶,直接切断头上的竹斗笠。
炙热罡风,铺面而来。
云清站在原地,一动没动。被切断的竹斗笠咔哒两声,滑落在地上。
他头顶的长发,因此也被切断数根,飘落在地上。
那道灵光在头顶,久久不消散,只差半寸就能把云清从头劈成两半。
老行事抬起头来,紧紧看着云清,眼底寒意几乎凝结,神色也难看到极点。
周围的黑袍道士们也缓缓抬起头,神色阴沉地看向城门外的几个人。
老行事轻易并不出手,他看着自己被强行截下的灵光,一字一顿道:“苏先生,您过分了。”
以老行事的年纪和岁数,自然不能破口大骂,他呼吸了几口,才平复道:“苏先生,这里到底还是我衡山郡的地盘,清虚宗三山主当年叛道入魔,只此一条我衡山郡就能杀了他,哪里还轮到他在这里放肆?”
苏蕴看着他,平静道:“他曾入我青城山门下。”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让城门外整个官道都安静下来。
下一刻,老行事霍然抬掌,几乎想要将云清拍死在当场,却又强行忍了下去。
苏蕴只说一句话,但是这句话的分量已经足够重。
云清曾经跨进青城山的门,作为青城山先掌门记名弟子在青城山呆了几个月。后来青城山大雪坪上一夜闹剧,方有魔宗掌教身份败露逃亡漠北的误会。
但不论他的身份是什么,也不论他经历了什么,整个修行界的人都明白,当年清虚宗三山主与魔宗掌教勾结已成事实,上京城里死去的教谕大人,更为他添上一笔杀师叛教的罪名
这样一个人,天底下不会有任何一个宗门能够容忍。
但在如今的关口,苏蕴站在衡山郡的城门外,依旧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哪怕这个天下不容他,他也曾经进过青城山的门。既然他进过青城山的门,自然是我青城山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