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道:“此乃当今圣上驻跸之御营。”
年轻男子吃了一惊,听太医道来原委,这才知晓自己来到了驻跸营帐,连忙起身谢恩。
云禩道:“你的商队遇到了何事?”
年轻男子不知云禩是谁,太医立刻道:“还不快快回八爷的话?这位乃是圣上之子,鼎鼎有名的八贝勒。”
“草民给八爷请安。”商贾行事作风颇为稳重,并没有惊慌失措,礼仪周全的给云禩问安,这才道:“草民祖上开过医馆,草民乃是贩卖药草的小商,没成想行车途中被难民阻拦……”
难民哄抢了商队的粮食,还出手打伤了人,年轻男子的眼目是难民哄抢推挤之中,撞到尖锐之物所致,也是他倒霉,合该此劫。
太医愤愤不平的道:“真真儿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些个刁民,岂有此理!”
没成想那年轻商贾反而为难民辩解,道:“也不能全赖他们。”
太医惊讶道:“你的眼睛伤了,还不赖他们?”
年轻商贾道:“这位大人有所不知,浑河遭灾,大水淹没了农田,颗粒无收,民以食为天,若是饿着肚子,谁又会在乎甚么礼仪教化呢?说到底,这不是百姓的错。”
云禩听着年轻男子的话,难免多看了他两眼,开口问道:“哦?不是这些难民的错,那是谁的错?”
年轻商贾语出惊人,淡淡的道:“‘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圣上于百姓,如师如父,浑河遭灾,被大水冲走的百姓超过千人,圣上却犹如泥沙充耳,不闻不问,自是圣上的错。”
“大胆!”医官颤巍巍的呵斥,批驳当今皇上之人还没害怕,他反而筛糠一样颤抖,道:“大胆刁民!你竟敢出言不逊,死、死罪!”
云禩缓缓抬起手来,太医看到云禩的动作,不需要他说话,立刻自己闭上了嘴巴,垂头不语。
云禩道:“你先退下罢。”
“是是,下官这就退下。”医官狠狠松了一口气,眼不见心不烦,赶紧趋步退出了营帐。
云禩重新打量了几眼那年轻的商贾,年纪大约在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儿,身材高大,肩膀很宽,看体格倒像是习武之人,但说起话来文质彬彬,甚至有些迂腐死脑筋,还带着一股圣母的气息,自己的眼睛都伤了,却不怪罪那些行凶的难民。
云禩道:“你可知晓,你的眼睛……很可能没得治了。”
年轻商贾轻轻叹了口气,道:“回八爷,知晓。”
云禩问道:“即使如此,你也不怪那些难民?还觉得错不在难民,而在于圣上?”
年轻商贾拱起手来,一板一眼,还是那般的迂腐死脑筋,道:“错在于谁,并不会因着草民的眼目而左右,即使草民眼目不能视物,但心里到底是明镜儿的,看得清清楚楚,的确是圣上的过失,无可推脱。”
“你倒是有趣儿。”云禩轻笑了一声。
的确是个有趣儿之人,让云禩十足吃惊。
这般有趣儿之人,若是双目从此不能视物,岂不是太可惜了?
云禩微微思量了一番,左目微动,不着痕迹的打开【背包】,注视着背包里的【痊愈卡】,自己还有一张痊愈卡,本想用于难言之隐,一劳永逸永除后患,但是眼下……
如果这张痊愈卡自己用了,那么眼前的年轻男子便永远不能视物,一辈子要活在黑暗之中;倘或这张痊愈卡用在年轻男子身上,他必能重见光明,然,这年轻男子与云禩萍水相逢,只不过说了两句话儿,稍微有趣一些,到底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眼目不能视物的痛苦,云禩懂得,没有人比云禩更懂这份阴霾……
“罢了。”云禩轻轻的自叹一声,随手拿起太医留下来的伤药,从【背包】里取出【起死回生痊愈卡】,贴在伤药上,递到年轻商贾手中。
“这是伤药,你的眼目虽伤得重,但我这伤药千金难求,记得按时换药,想要复明不是问题。”
年轻男子一听,苍白的脸面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连忙叩谢在地:“谢八爷!多谢八爷!草民粉身碎骨,也无法报答八爷的大恩大德,愿为八爷效犬马之劳,绝不敢推脱!”
叮!
【日行一善】
云禩定眼一看,原来是系统的成就提示,没成想云禩一时心软,竟然达成了一个成就。
成就奖励:好人有好报,奖励空间点数500p;可种植作物西红柿!
要知道西红柿这种食物虽然明朝已经传入中国,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食用,因此也没有大面积种植,可是稀罕物种。
若是有了西红柿,甚么西红柿炖牛腩、鸡蛋炒西红柿都是人间美味,如果觉得麻烦,大夏日里的,将西红柿洗一洗,切几刀,撒上绵绵的白糖,放在冰块上一拔,那都是极美味的,还能清凉消暑。
云禩将人扶起来,道:“不必言谢。”
“给四爷请安!”营帐外面突然响起侍卫的问安声,随即营帐帘子“哗啦”一声被打了起来。
胤禛去的匆忙,回来的竟也如此之快,想来太子胤礽没能难为了胤禛,胤禛的脸色也很正常,并无大碍的模样。
四爷胤禛走进营帐,昨儿个夜里天色太暗,且商贾们身上都是血迹,尤其是眼目受伤的年轻商贾,满脸的血污遮蔽了容貌,根本分辨不出长相,现下却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