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禩干脆翻了个身,将被子拉过来盖在身上,真的便这般悠闲的睡了过去。
云禩堪堪大病初愈,别管是甚么病,怎么也是鬼门关走一遭之人,他闭目侧躺,伴随着叩门声,睡的甚至十足香甜……
“怎么回事?”
“跑了!?怎么会跑了!”
“这、这这这……这可怎么是好啊!顶戴不保,顶戴不保啊!”
云禩沉沉的睡着,若有若无的听到一阵嘈杂之声,起初很缥缈,但后来云禩被吵醒了,那声音更加真切,原不是做梦。
云禩翻身坐起,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已经天亮,云禩眯了一会儿,竟睡了这么长时间。
他起身来整理自己的衣冠,推门走出去,道:“何人喧哗?”
门外之人正是河道总督杨河台。杨河台见到云禩,没来由腿软,咕咚直接来了一个五体投地大礼,先磕头再说。
胤禛也听闻了声音,“吱呀——”一声推开屋舍大门,从内走了出来,看得出来,胤禛应该不是才醒,他换了一套新的衣裳,梳洗整齐,看起来一丝不苟,严肃又沉默。
胤禛冷声道:“何事?”
杨河台又对胤禛磕了好几个头,颤巍巍的道:“四爷、八爷……那犯事儿的闸夫、闸夫他跑了!”
“跑了?”云禩道:“无端端的,怎会跑了?”
“一定是他心里有鬼!”杨河台道:“奴才不敢打谎啊!那闸夫虽是奴才的小舅子,但……但奴才真的无有伙同闸夫阻运,如今闸夫怕是听到了传闻,因此跑了!奴才连夜派人去抓,可……可灾区路途难走,找到闸夫家中之时,早已人去楼空,逃跑了!”
胤禛眯了眯眼目,若有所思的道:“你亦说了,灾区路途难走,那闸夫是如何提前听到消息,闻风逃跑的呢?”
灾区大水,冲毁农田,路途泥泞,杨河台派去的人不好走,闸夫却提前得到了消息。
云禩了然一笑:“有内鬼。”
“内、内鬼?!”杨河台吓得又是咚咚咚磕头,磕头仿佛是他的长项,老泪纵横的求饶道:“四爷!八爷!二位爷明鉴,奴才真的不是闸夫的内鬼啊!奴才根本不知情!”
胤禛最见不得眼泪,并不是因着他看到眼泪会心软,反而会心烦。胤禛做了这么多年的冷性皇子,又做了这么多年的冷性雍亲王,最后做了这么多年的冷性雍正皇帝,早就对眼泪免疫了,看在眼里和鼻涕没甚么区别,反而怪厌恶的。
胤禛冷声道:“哭,有用么?受灾的百姓也哭过,河台大人可看在了眼中?”
杨河台吓得一个哆嗦,连忙用补子袍的马蹄袖擦了擦眼泪,住了声音,一声儿都不敢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