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爷!”姚观呆头呆脑的,突然又跪下来,连连给云禩磕头,重新拜见:“小生拜见八爷!拜见八爷!八爷恕罪!”
他说着,似乎想起了甚么,连连对胤禛拜礼:“小生也拜见四爷!拜见四爷!”
云禩道:“呆是呆了点儿,但还知道变通呐?”
云禩没想到姚观这么呆的人,竟然知道拜见四爷。
胤禛认识姚观,但是他要装作不认识,故意道:“八弟,这书生是甚么人?”
云禩道:“舞弊的状元郎?”
“四爷八爷明鉴,小生……小生绝无舞弊啊!”
姚观刚说到这里,四爷胤禛已经到:“我相信你。”
“嗯?”云禩挑眉道:“四哥是头一次见到姚观么?为何会相信姚观所说?”
胤禛自然不能告诉云禩,自己活过一辈子,因此相信姚观是无辜的。
其实上辈子四爷也不相信,他这个人手腕严明,嫉恶如仇,所以听说舞弊的事情之后异常震怒,当时的感觉,应该就和愤然做通天榜传奇的孔尚任差不离罢,都是替别人愤怒,想要给众多学子一个公道,尽自己的可能。
但是四爷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笑话,根本没有人收受贿赂,也没有人参与舞弊,高中的人第二次还是高中,落榜的人第二次还是落榜,唯有嫉妒,人言可畏。
嫉妒扭曲了十年寒窗的圣贤之心,让他们变得张口造谣,反正又不知道是谁造谣的。的确,不知是谁先提起了舞弊,起初只是一句“这次榜头全都是达官贵人子弟,一定是舞弊了!”,就因为这么一句不负责任的话,以讹传讹,随口一说,变成了证据确凿。
久而久之,还给大学士、翰林院的各位都编造出了舞弊的具体金额,甚么三千两、一万两,在庆丰楼请了宴席,吃了山珍海味,喝了紫金佳酿等等,有模有样,仿佛被人看到了一般。
进而都察院开始查办,各地学子怨声载道,开始游街罢工等等,朝廷也变得无奈起来,康熙必须要速战速决,才能平息学子们的怨愤,当然,还有通天榜推波助澜,最后的结果就是考官发配充军,李蟠充军三年,姜宸英不堪受辱,自尽于牢狱。
最后真相大白之时,只剩下一声叹息,人都没了,还能怎么样呢?
四爷自然是相信姚观没有舞弊,但他不能说出来,便道:“这书呆子如此模样,如何能舞弊?”
云禩挑了挑眉,四哥虽说的有道理,但是他的头顶上明晃晃写了三个大字——我说谎!
四爷蹙眉道:“顺天府乡试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皇上让人负责一审,一审的结果没有任何舞弊的证据,皇上也批下了奏本,公示出来,但是学子们显然不接受这个结果,都察院已经开始着手此事了。”
的确,学子们不接受这个结果,十年寒窗苦读,并非抵不过舞弊金银,而是抵不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姚观,他们如何能甘心?
正说话间,陈梦雷急匆匆赶来,道:“八爷!”
他说着,看向胤禛,道:“四爷也在?那正好儿了,皇上急招各位,召开廷议。”
眼看着便要黄昏了,突然这个时候召开廷议,一定是非常要紧的事情。
云禩道:“陈先生可知道是甚么事情?”
陈梦雷道:“下官打听了一番,听说……是因着顺天府乡试一案,皇上震怒。”
姚观心中咯噔一声,有些站不住,道:“完了……惊动了皇上,这……这可怎么办呢?我会不会连累八爷,我还是……”
云禩阻止了他,道:“无妨,你不必离开,外面冷的紧,我这里还暖和一些,你且安心住下来,我进宫去去就来。”
姚观还有些担心,但是八爷都这么说了,何况在姚观心中,已经把八爷当成了救命稻草,而且还是那种相当粗壮的救命稻草!
云禩与胤禛换了衣裳,两个人便急匆匆的往乾清宫而去,因着是召开廷议,而不是朝议,所以就在乾清宫的殿上召开。
乾清宫的大殿门口已经有很多臣工聚集了,大家纷纷议论着,云禩打眼一看,果然有督察员的人,都察院的郭琇也来了,除此之外,还有江南道御史鹿佑。
云禩认识鹿佑,但是并不知他今日是来做甚么的,胤禛一看心中却很清楚,因着上辈子也是如此,江南道御史鹿佑是来弹劾李蟠和姜宸英的,也是因为铁面无私的鹿佑一心为了学子伸冤,李蟠和姜宸英最终下狱。
“皇上急招咱们,甚么事儿啊?”
“您不知道?”
“您竟然不知道,看见那边翰林院的那两位没有?”
“是饽饽状元和姜老啊!”
李蟠的外号就叫饽饽状元,其实没有贬低的意思,李蟠出身低微,他进入考场的时候为了防止饥饿,带来了三十六个饽饽,哪知道这个愣头愣脑的饽饽,后来竟然高中第一名,康熙亲点状元郎,如此饽饽状元的名字便流传了开来。
“正是他们!还能有甚么事儿?今日里坊间沸沸扬扬,可不就是顺天府乡试贪污舞弊的事情么?”
“顺天府乡试,他们也敢贪污舞弊。”
“是啊,要我说,就是一把子的文臣闹的,打仗卫国的时候他们没用,闹腾闲事儿的时候他们倒是有点手段,害得咱们急招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