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不知道云禩为何突然谈起了吃喝,一头雾水,只觉得云禩说风就是雨,阴晴不定。
云禩话锋一转,终于说到了点子上,道:“爷这辈子理膳,用过很多柴火,但是唯独……没用过人骨。”
“人骨?!”书生的嗓音瞬间拔高。
云禩有模有样的点头道:“是了,就是人骨。有人说人骨烧出来的菜最好吃,自带一股子……人情味儿。”
书生听着他的话,吓得浑身一个冷颤,瑟瑟发抖,瞪着眼睛道:“你……你要干甚么?!没有王法了么!?你烧菜,竟然要用人骨!”
云禩阴测测的道:“虽你的骨头味道肯定酸了一些,但是无妨,将就用罢,说不定还不用放醋了,你若是不愿意说乡试舞弊的风声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我就用你的骨头当做柴火,烹调美味,你也死而无憾了。”
“我……”你书生梗着脖子,道:“君子宁折不弯!你杀了我罢!”
云禩点头:“好得很,这么硬的骨头,燃烧起来不知道会不会嘎嘣脆呢?我尝听人说折骨而炊,看来这次八爷也要雅致一把了。来人!给爷压住了他,这折骨一定要新鲜的,刚刚剔下来,往烧的旺盛的火堆里一扔,嘶……还能听个脆响。”
“你……你……”书生听着他的描述,后脊梁发寒,阵阵发抖,眼看着侍卫冲过来,压住自己,吓得他脸色惨白的大喊:“我说!我说!”
云禩挑眉感叹:“好一个硬骨头!”
那书生面色一阵红一阵青,但他吓怕了,差点尿裤子,瑟瑟发抖的道:“的确……的确是有人在传乡试舞弊的事情,但……但这是事实啊!”
云禩冷声道:“问你甚么,你就回答甚么,问你舆论是哪里传出来的,又没问你是不是事实么?”
书生颤抖的道:“是……是一家诗文的茶馆。”
云禩仔细一问,好家伙,这家茶馆他们之前还去过,可不就是三爷经常去的那个诗文茶馆么?当时云禩和李锺侨去了一趟,还在茶馆里看到了“黄狗垂钓”图。
因为那个茶馆还算是有名儿,所以进京赶考的书生,尤其是穷书生,都喜欢到那里去吃茶,然后结交两个朋友。
书生道:“我……我第一次听说舞弊,就是在那个茶馆,听几个文友儿说的。”
当时书生也落榜了,悻悻然的准备离开北京城,想着与文友儿们告个别,就去了那家茶馆儿,哪知道去了茶馆,便听说了舞弊一事。
书生本就在为落榜和难过,结果听到舞弊的消息。
——这次榜首竟然都是富贵之人。
——王大人的儿子中了,那个草包?
——李中堂的孙子为甚么也高中了?不是传说他只会打油诗么?
——你不知道,这次舞弊的人特别多,所以榜首才都是中堂、大学士的子弟!
书生一听,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没有高中,原来是因为乡试舞弊。
书生怒声道:“都是因为舞弊!!舞弊之人不得好死!皇上开设科举,就是为了不拘一格,若是只为了给富贵之人科考,大可以另设一门算了,为何要难为我们这些穷苦人家?我们十年寒窗苦读,只为了这一朝科举,若是拼财力,还谈甚么科举!”
云禩点点头,道:“别谈甚么穷啊富啊的,中堂、大学士的子弟高中了,就是用银钱贿赂了,那一般子弟呢?此次第一名姚观并非当官人家的子弟。”
“姚观?!”书生不忿的道:“他的确不是中堂大学士的子弟,但是他和李蟠姜宸英是同乡!同乡舞弊,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再者说了,姚观那模样的,哼,说句不好听的,他必然就是个兔爷,还需要用钱财舞弊,指不定就是个卖屁股的!”
云禩又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只要不是你高中,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舞弊,对么?”
书生被他说的一噎。
云禩又道:“哪个高中之人,不是十年寒窗苦读?”
历史上的确有很多神童的神话,但大多数有才之士其实都是大器晚成的类型,就比如姜宸英,这次的副主考官姜宸英如今已然七十来岁,这在古代来说,绝对是高龄了,姜宸英何止是十年寒窗苦读,二十年,三十年都不为过。
云禩道:“十年寒窗,读的是圣贤书,你虽读了圣贤书,却只当成了耳旁风,反而在心底里滋生了恶念,这样的人,如何高中?说到底,不过一个自欺欺人的可怜虫罢了。”
书生梗在原地,想要辩驳,但一时也不知怎么开口才好。
云禩离开了柴房,准备去这个茶馆儿走一走。
这次的舞弊事件,是因为流言蜚语而起,是因为舆论而生,虽然重新考试的确可以平息众怒,但若是背后的舆论不根除,只是治标不治本的事情。
云禩打算把背后的舆论根源揪出来,如此一来,这件事情才能成功平息下来。
云禩对众人道:“今儿个本来要陪各位兄长去吃饭的,但是不巧,我还要去茶馆走一趟。”
太子道:“嗨,这有甚么的?你没受伤就行。”
四爷胤禛蹙眉道:“如今你收留姚观之事,怕已经不胫而走,你一个人去茶馆我不放心,还是为兄与你一起去才好。”
胤禛说罢,登时有些后悔,是了,好感度作祟的问题,并非自己想要上赶着揽事儿,赶紧把这次的任务做完,得到好感度调节小插件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