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起来很不舒服。
但他没法打开本体空间,自然也无法让别人拿出被子来垫一垫。
他们现在是在哪里?
戚宁安呢?他的记忆停留在漆黑无边的虚空洞中,只记得他把自己抱得很紧,好几次抬头时看见的都是他绷紧的下颌线,直到陷入沉眠。
“你们又在吵什么?”易柔揉了揉太阳穴,嘴上是说两人在吵,视线却放在飞乐身上,明显知道这才挑事的又是他。
但飞乐对她的眼神丝毫不在意,他简直成了炸毛的凤凰,张口就来:“你们那个剑君?不是出去找药了吗?怎么还没回来?”
易柔虽知道他是担心桑愿,但听了此话也皱了眉,失去对凤凰神兽的耐心后,淡淡道:“你要是不满意,可以自己去。”
毕竟是玄天门的长老之一,虽然在剑君面前有一种天然的敬畏感,又因为嵇燕的原因对他愈发恭敬,但对付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即使他是一只化形的凤凰神兽。
飞乐的确被她唬住了,只是口中仍然不服气:“我要看着桑愿,剑君也说我的凤凰灵火特别利于祛除这里的邪魔。”
好像是为了证实自己所说的,他眼尖地瞅见一只低级邪魔,一小朵凤凰灵火弹了过去,那只窥探着这里的邪魔来不及惨叫一声就灰飞烟灭。
易柔对上他得意的眼神没有欣喜之色,剑君自两天前出去就未回来,虽有飞乐在,但她却发现窥探这里的邪魔越来越多,实力也有上升。
从邪魔每次袭击的方向来看,所觊觎的正是还在昏迷的桑愿。
邪魔?桑愿有点糊涂,他记得苍蓝界好像没有这种存在于典籍之中的东西。
所谓邪魔,就是邪气和魔气同时侵入生灵的体内,被侵入生灵的灵智会逐渐被抹杀,最终成为只知道嗜杀的邪魔。不仅如此,邪魔之间还可吞噬升级,死亡的邪魔会再次释放邪气和魔气,形成第二次污染。
他在神界某本典籍记录中看过,曾经有个小千世界就是不知如何生出邪魔,修士前仆后继地杀邪魔,却没法消除邪气和魔气,最后整个修真界生灵涂炭,沦为邪魔的天下。
而凤凰灵火,的确是祛除邪魔的很好选择,只是按照典籍记录,以飞乐刚刚化神期的修为,顶多能直接灭杀中级邪魔。
桑愿的意识在这一会无比清醒,但身体还处于休眠中,无法睁眼开口。他只得耐下性子,尽量从大家的谈话中获取有效信息。
飞乐无非是暴躁地喷火,倒是能从易柔的话中得出戚宁安两日未归,他在出去前把这一小区域清理干净,留下三人照看自己。
他之所以出去未归,而是从灭杀的高级邪魔中得到一个消息,不远处的鬼哭林中有天极佛枝出世。
但凡邪魔纵生之地,必会有相克的天材地宝出世,这是天地间的守恒。
而天极佛枝,不仅能净化佛枝之气,对万物生灵更是洗涤根骨,荡尽伤痛的最佳选择。
“有了佛枝,桑愿就能醒了。”易柔像是在给大家打气,肯定道。
飞乐也知道这回事,对知道剑君是桑愿道侣这事上生出的不满也少了几分。
桑愿心头微微震动,已然明白了戚宁安显然是为了他。
最初意识清醒的时间不算多,许是思虑过甚,他总觉得长青等人的说话声越来越远。
昏迷间,有人在身边轻唤他的名字,试图唤醒他。
可他的眼皮似有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开始陷入半醒半睡的状态,偶尔识海中一阵针扎般的疼,总感觉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在注视着他,含着令人不适的贪婪。
在这双血红色的眼睛下,桑愿不仅意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甚至出现了虚弱的状况,像是有东西在偷取他的生命力。
易柔再一次查探了桑愿的气息,与上次探查的情况相比后,她的心止不住地下沉。
“师尊,他什么时候能醒?”长青担忧地看着简陋床铺上的桑愿,那张昳丽的脸一日比一日没有血色,仿佛一个轻易就能碰碎的瓷娃娃,“我怎么看他的情况越来越差?”
原来长青都能看出来,易柔眼里盛满忧愁,外面是飞乐用凤凰灵活灭杀邪魔的声音。
不过短短一日,出现在这里的邪魔足足有三日前的双倍之多,有时候飞乐都忙不过来。
她忧心忡忡地看向桑愿,猜测出这些不怕死的邪魔可能是因他而来。
“你在这里守着,有情况就大喊。”她把脸上的忧愁尽力压下,拿出一柄软剑,朝外面走去,“我去帮飞乐。”
虽然她无法完全击杀邪魔,但能把这些丑陋恶心的东西束缚在一起,方便凤凰灵火的灭杀。
两人一前一后配合得十分默契,全然没有先前的针锋相对,显然不是第一次。
等把到场的邪魔全部灭杀,飞乐扶着岩壁喘气,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总觉得四周的瘴气中还躲藏着数不清的邪魔。
实际上,他都不知道这些东西从哪来的,怎么杀都杀不尽。
“剑君再不回来,我就要带着桑愿跑路了。”飞乐身上的彩衣有点凌乱,他不在意地随手一扒拉,站直身体,朝桑愿所在之处看去,“再这样下去,与其继续等待着邪魔的到来,还不如趁我还能飞,把他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