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扶光微凝。
他猛然掀开被子,穿鞋下床,拎着外衣披上大步往外走!
——慕见书根本不是全身而退!
他今日藏在窗外不现身,禁军来搜查时行动缓慢,分明是负伤在身强作掩盖!
他唤声“曲五”,果然无人应答。
但他方躺下不久,慕见书不可能离开,必还听竹轩内。
薛扶光提着灯笼,借昏黄的灯火轻手轻脚在院内找人,连房梁上都审慎的仔细瞧过,丝毫未见人影。
他蹙紧眉心,难以相信自己猜错了。
难道确实未受伤?
还是慕见书并未如他以为的那般谨慎,不等他入睡便先行离开?
薛扶光推开房门,回到自己的房中。
放下手中灯笼时,鼻尖嗅到丝丝微弱的腥味。
没有嘈杂的人混入其他气味,这一丝味道逐渐清晰而突兀。
血的味道。
他重新提起灯笼,循着味道往里走。
这味道其实十分淡,若有若无,如非薛扶光对这味道实在太过熟悉,极可能被忽略。
他走到了里间,是他空荡荡的床榻。
掀开床榻侧垂下的翠绿床幔,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衣,蜷缩成一团,将自己掩盖在灯架后方。垂下的头有半张脸露在薛扶光的视线中,惨白如纸,眼眸紧闭。
捂住胸腹的手臂垂落,顺着垂落的,还有一角衣摆。
深色的布料浸湿,一滴滴,于地面聚出巴掌大一滩血泊。
第14章
薛扶光握着手中的幔子,在原地立定半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那股若有若无的腥味,缠绕在他鼻尖,渐渐清晰。
他抬脚,用脚尖试探着轻轻碰了碰慕见书曲起的腿。
毫无动静。
是真的一丁点意识都不在了。
薛扶光情绪翻涌,大约是有些失望。
伤了主角,果然不可能全身而退。
太子重伤,慕见书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况且为了应付搜查,还在他身边强撑了数个时辰。
薛扶光眉头紧紧拢住,想出门叫院里的人来,转眼又打消自己的想法。
慕见书受伤一事,谁都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