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扶光没有抬眼去瞧慕见书的样子?,以至于他没有看到他此刻的窘态:“你在郢朝,也叫这个名字?还是有其他的假名?”
慕见书低声道:“在郢朝,只有代号,没人叫我姓名。”
薛扶光笑了:“既然没人叫,你这真?名与假名有什么区别?”
现在不是有人叫了吗?
慕见书没有答话。
薛扶光淡声说?:“有另一个问题。”
他搁下笔。
“我给?你的紫痕膏,你藏在袖笼中不用?是何意?”
薛扶光抬头,漆黑的双眼望着慕见书。
这其中意思也无非两个。
第一个,自然是不敢用?,又怕露馅,所以干脆随身带着以示自己对主人的重?视。
另一种?,便是不舍得用?,随身携带,真?心珍重?。
如果换做几个月前,薛扶光发现慕见书这等行为,会毫不犹豫的倾向第一种?可能,想办法将慕见书从身边除去。
可现在毕竟不再是几个月前。
慕见书的顺从程度已经超出了薛扶光的预期,甚至能毫不犹豫的送出自己的性命。
薛扶光必须要?知道个答案。
在定风寨时,他忙于对付丰文华,收拾太子?在定州的势力,没有空想。
但自定州回来的这段时间,却是够了。
足够他从头到尾,将慕见书在他面前的种?种?表现梳理一遍,得出最大的那个可能。
日?光贴着窗杦落入屋内。
洒在薛扶光身上?。
如他的名字般,扶光迫西汜,欢馀讌有穷。光都是要?偏爱他一些的。
浓密的睫羽在光影中撒落浅淡的灰影,落在沉静的眼瞳中,像安静无波的潭面倒了树影,映着一点日?光的粼粼橘红。
慕见书有坦白自己贪欲的冲动。
可这会为他所有的举动抹上?一层目的色彩。
更重?要?的是,薛扶光厌恶极了太子?与修锦不是吗?
慕见书清楚自己这种?淤泥,不配对太阳有奢望。但总忍不住保留自己那留在他身边,哪怕能看着也好的贪欲。
他低声道:“属下珍惜……”
薛扶光蓦然给?了他一脚!
慕见书猝不及防,竟然被薛扶光踹的后退几步,而后半跪在他身前。
砚台打翻,慕见书的领口散开?,掉出来一块布料。
薛扶光定睛看清楚地上?的东西。
是一只罗袜。
薛扶光猛然将桌面的纸笔砸在慕见书身上?,:“你既然要?说?谎,也该好好说?谎,掩藏周全,而不是如此拙劣!堂堂细作首领,若说?句谎话都是这般表现,不如滚回郢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