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经常一起来的咖啡厅。
有薛祐竹喜欢的白咖啡,有简熙喜欢的葡萄柚气泡饮,有薛祐竹喜欢的伯爵塔,有简熙喜欢的巧克力舒芙蕾。
儘管如此,他们也非常客,彼此都有需要避嫌的原因。
下了公车,隔着大片净亮的玻璃,薛祐竹一眼找着俐落乾净短发的简熙,四人座的方桌已经摆好餐食。
搧着热气,薛祐竹没什么包袱与顾忌的坐下,眼神飘了几秒,面对突然单身的简熙,有点不自在。
多久了呢,将近两年,他们安于高中同学的身分维系着友情,习惯这样的眼光与距离。
突然有点不在状态内,晕呼呼的,儘管对他没有什么旖旎念想,总是觉得疙瘩。
「所以是怎么样?怎么那么突然?」她清清喉咙,故作镇定。
「也没有突然。」声嗓一如既往沉稳,波澜不起,眼底一丝怨懟或不甘也没有。「二月的事情,二月就分手了。」
「……啊?你们跨年不是还一起看了三场演唱会?」
两个月不到的时间能发生什么争执,能够击垮他们超过两年的爱?
两年说不上长,也称不上短,但是可是涵盖了大学精华的一年级与二年级,也许没有声色犬马,但也是活动聚会云集。
「对啊,我也觉得满莫名的,但她好像也酝酿一段时间了。」
「……你刚刚是用酝酿个词吗?」
简熙耸肩,没体悟出哪里有毛病。确实,分手的因素总是萌生在日常琐碎里,不论是视而不见或是隐而不觉,堆垒着,出现最后一根稻草便会压垮经年累月的美好。
薛祐竹也不跟他虚与委蛇,单刀直入,「所以导火线是什么?」
「她跟她同公司的男生在一起。」
「传说中……劈腿?」
「也不算,我们分手后他们才在一起的,分手时她也有诚实跟我说,她说跟那个人相处和恋爱才是她想要的。」
闻言,薛祐竹露出难以接受的神情,像吃了一大口的苦瓜,整张脸都皱一块了,简熙忍不住勾了嘴角,好笑的托腮望着她。
「什么意思啊?现在才是她要的爱情?之前不是也她追的你吗?我怎么听不懂这逻辑,是说老夫老妻的平淡生活她不喜欢了是吗?」
简熙看起来不甚在意,她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分手都这么平静,没有马后砲的责怪或叫嚣,甚至没有男人自尊受损的张扬怨懟。
她试探性地开口,「你们那群朋友都知道了吧?」
薛祐竹虽然与简熙交好,高中时期却不是一个朋友圈的,即使相同班级,气氛和乐没有剑拔弩张,也不可避免会有几个小团体。
是同学,但薛祐竹向来在提起曾晴葳时候用了「你女友」,而不是名字,她们确实不熟稔,如果不是简熙存在,她就是一个高中学生时代的一任班长的代称。
「知道啊,不可能不知道。」
「女生那边我猜不到是什么反应啦,但男生群应该……很生气吧?」男生群聚通常说话都会不太好听,尤其是这样朋友被绿的事情。
这对大多数人看好的班队最后却是这样收场。
倒不是说他们多么登对,记忆中班导师还说过曾晴葳配给简熙是浪费了,老师眼中曾晴葳是负责的形象,简熙便是一般高中男生形象,散散漫漫,温和但也爱玩,也是属于班上核心人物的一群之一,逃脱不了吵闹调皮的标籤,但他其实是内敛倾向的。
「女生那边我不知道,也没有问,没什么好问的,问了也很怪。」
「也是,总不能像记者一样询问,说说你对朋友出轨的想法。」
简熙唇角弯了弯,眼里是拿她没辙的包容。薛祐竹不会安慰人,却很会用自己的方式缓解气氛的沉重凝滞。
「不过男生他们就说的话比较难听,我是说也不用这样,说不出什么原因,就觉得真的也不需要这么生气。」
「我要是说你人真好,像是在给你发好人卡?」
「……你要是真的没话说可以闭嘴。」
那就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