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致手指摩擦着茶盏的边沿,心里盘算着,怎么说服苏牧心甘情愿的来趟这趟混水。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再怎么样都会有想法,毕竟卓严可不是一般人,只要跟他扯上了关系,不说别的光身份就是天差地别。
钱财更是不用说了,有了他做靠山,想做什么做不成的?
面对这样诱人的机遇,陈致不相信苏牧不动心。
然而苏牧却好像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一般,低头喝茶半天都没个表示,苏末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求助的看向陈致。
陈致见苏牧不上勾,又坐了半晌,最后倒是他自己坐不住了,“苏公子,不知贵府以后有何打算?”
苏牧像没有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似的,不解的看过来,“当然是好好的经营余下的生意,还能有何打算?”
陈致被噎了一下,暗骂一声,都这个时候了还给他装蒜呢!他就不信苏牧真不想攀上卓严这么个大靠山。
嘴里却是叹息道,“其实我对苏老爷一直很是敬佩,凭一人之力白手起家,将苏家发展成今日的规模,真是令有叹服!如果,不是有心人捣乱,苏老爷未必不能再进一步,可叹呀!却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给搅和了,还把苏家闹得鸡犬不宁,就连令堂也……”
苏牧低头喝茶的动作就是一顿,手上青筋都爆了起来,微垂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厉,不过很快就归于平静。
他将手上的茶盏放下,抬眼看向陈致,淡淡的道,“陈大公子,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陈致轻轻一击掌,“好,我就喜欢苏公子这样的人,快人快语,如此我就直说了。”
苏牧神色不动,陈致目光自他脸上滑过,微一皱眉,嘴里却道,“苏公子,那人冒名顶替,取代了苏三少爷成了伯爷正君,又将苏家害成这个样子,你就不想报仇吗?”
陈致一来就模煳了概念,直接把卓严正君的头衔往苏末身上戴,然后将苏家的事归咎为苏陌的算计和迫害,直接将两方摆在敌对立场上面,好像苏牧如果不作为就是不孝子孙一样。
就连苏末也被扇动了,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文山听得热血上头,觉得陈大公子说得对,如果不是那人算计,苏家还好好的,哪里像现在这个样子。
再说那卓严本就是夫人给三少爷说的,却被那人截了去,现在三少爷回来了,就应该各归各位才是。
苏牧却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平平淡淡的说了一句,“陈大公子言重了!”
苏末急了,“大哥!”
苏牧抬手阻止道,“苏末,哦!不,应该称唿你为梅少爷,你怕是还不知道吧,知府大人已将梅氏产业判归于你,以后你就是梅家的家主了,要做个顶门立户的当家人。以后便与苏家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苏牧居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出来,都是一脸错愕。
苏末惊得舌头打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牧目光平静的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你虽是父亲血脉,但父亲当年却是入赘梅家,所以你应该是梅氏之人。日前我已经将梅氏当年的产业清算出来,交予了那人。我母亲当年做错了事,现在已偿还了梅夫人一条命,如今苏家与你梅家也算是两清了。至于你与他的事,就与苏家无关了。”
苏末这次是真的急了,“可是大哥,我们是兄弟呀!”
苏牧嘴唇微微一撇,做出一个冷淡至极又不屑至极的表情出来,声音里满是嘲讽,“你姓梅,我姓苏,何况你我之间还隔着两条人命,梅少爷,你凭什么说出这句话来?”
苏牧这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苏启之当年骗得梅氏家业,如今他已全部归还,白氏当年欠了梅氏一条命,她也用命还了,如今两不相欠,但也仅此而已了。
苏末瞠目结舌,半天找不到反驳之言。
文山见两人或者说是苏牧单方面的划清关系,就急了起来,连忙道,“大公子你和三少爷是兄弟呀,打折了骨头还连着筋呢!何况那些事都是那贼子搞出来的,跟三少爷没有关系。”
文山当然不是心痛苏末,他看重的苏末背后可能带来的利益,你想呀!凭白掉下个伯爷正君,那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
哪里有往外推的道理?
苏末亦是期盼的看着苏牧,他到不是有多么看重他与苏牧的兄弟情,何况他俩从小到大也没有多少情份。
现在,这么急着想得到苏牧的认同,也不过是因为如果没有苏家在背后支持,他想成事就只能完全依靠陈家了,到那个时候,很多事就由不得他作主了。
所以他还是希望,苏牧能支持他的。
然而无论文山与苏末如何劝说,苏牧脸上的表情始终是冷冷淡淡的,只道,“梅少爷,陈大公子请吧!”
陈致没想到面对这样唾手可得的泼天富贵,苏牧居然不上套,面色就有点难看了。
可能是被打击到了,苏末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大哥你骗我的吧!如果你真不在意我这个弟弟的话,刚才为何又要帮我?”
苏牧笑笑,满是讽刺,“你想多了,我只是想求个明白罢了。”
“可是……”苏末还想再说什么,陈致已经站了起来,一甩袖子冷冷的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