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缓了一会儿,才道,“三王子抱着对大启的交好之心而来,却落得这个身首异处,如果大启皇帝不能交出真凶,实难消我北狄百姓之痛呀!”
闻人琛坐在龙椅上,冠冕之后的脸色让人看不真切,他轻轻转动着搬指,“白先生所言正是,你放心,朕一定会找出真凶,给北狄一个交待的。”
“谢皇帝陛下。”白先生带领众人叩谢恩,“那就请皇帝陛下下旨,促拿杀人凶手。”
“放心,朕已将案件交给大理寺了,各位静待佳音就好。”
闻人琛这个时候,只想早早打发了北狄使臣团,再与各位朝臣商量,三王子被杀一案。
因此,这个时候白先生的要求,只要不太过份他都尽力满足,何况是捉拿凶手之事。
心里却想这北狄人这一次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却不想白先生想要表达的并不是这个,他对皇帝的只说不动的行为很是不满道,“那就请皇帝陛下,下旨将杀害三王子的凶手卓严拿下,斩首以慰三王子在天之灵。”
他手一抬,手指直直的指着卓严。
“你说什么?”待听清楚白先生说的是什么之后,不仅是皇帝就连所有朝臣,都纷纷变了脸色。
闻人琛脸色极度难看,冠冕之后的眼睛,寒光凛凛,说话时声音里带上了压迫之力,“白先生伤心过度,意着了,尽说些胡话,来人,送北狄使臣团回驿站休息,并命太医好好医治。”
言下之意,就是这些北狄人因为三王子之死,打击过大疯了,需要好好的治一治。
“……”白先生怒意勃发,话都到嘴边了,终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们这群人现在还站在人家的地盘上,不能过份。
深吸了口气,压下怒意,“皇帝陛下,您可是金口玉言,说了要将杀害三王子的凶手捉拿归案,怎么!现在就想出尔反尔了吗?”
闻人琛敛眉肃目,“白先生说笑了,朕什么时候答应了要捉拿守川伯了?”
白先生道,“如果他是凶手呢?”
“放肆!”
闻人琛没想到他真敢把这句话说出来,怒极之下用力在龙案之上拍了一巴掌,摇指着北狄使臣团一行人,“朕怜你等痛失王子,也答应了要查找真凶,还三王子一个公道,你等处处为难不说,如今还得寸进尺,居然胡乱攀扯上了守川伯。”
帝王之怒,无人敢应,朝臣齐齐跪了下去,唿道,“皇上息怒。”
有人打算和稀泥,“皇上,北狄使臣也是因痛失王子才一时失了心智,并不是有意顶撞皇上的,还请皇上不要怪罪才是。”
这部分人是害怕,闻人琛气极之下,将两国刚刚才缓和一些的关系弄僵,毕竟好不容易与北狄签下了停战书,眼见着百姓可以休养生息,如果因着这点事,再起点火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战事是所有人最不愿意看到的。
当然也有人,觉得这北狄使臣也太蹬鼻子上脸了,都说了要查找真凶了,还这么不依不饶的,甚至还牵扯上了守川伯。
也不看看就三王子那副德性,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人,被人摸上门来抹了脖子,也是活该。
至于被人污蔑的卓严,却八风不动,只是偶尔看向北狄使团一行人身上的目光却透着嘲讽。
武将性子直,一听这白先生居然空口白牙的,就想把屎盆子扣在卓严身上,那自是不能忍的。
这些人说话自是没有那群文人说话那听,说话也更加直接,“依我看呀!有的人找真凶是假,借机报复才是真!”
“你胡说什么?”
白先生气得脸都红了,又急忙面向闻人琛弯下腰去,“皇帝陛下,小臣绝无此意,小臣会这么说自是有原因的。”
闻人琛定定的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这让白先生一时摸不准皇帝是个什么态度。
直到他腰都快失去知觉了才道,“朕倒想听听,白先生能说出什么原由来。”
白先生听得此言,松了口气,又站直了身体,道,“于公,守川伯与三王子曾于战场上交手,两人势均力敌,他不愿意看到三王子成长起来,也未可知。于私,太后寿辰那日,三王子不过是赞了几句苏正君,却不想因此引来守川伯的嫉恨之意,因此而引来杀身之祸。”
“说得跟真的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白先生是守川伯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他想什么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何就不提醒你家主子一声呀?啊……”
“对呀!你都知道得这么清楚了,还眼睁睁的看着你主子去死,是不是故意的,又或者说这三王子之死就是你们自己人干的,目的么,自是不必说了。”
“说来,这北狄人也真是狠心,为了拉守川伯下水,都舍得舍弃三王子的性命,啧啧……”
朝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白先生连个话都插不进去,气得双目怒瞪,指着那群武将,“你们简直就是胡言乱语!我们怎么可能杀三王子。你们不愿意追查真凶也就算了还在此倒打一耙。”
朝臣也不管,你都不讲道理了,大家都不讲道理,怎么爽快怎么说。
“那谁知道呢?谁人不知这三王子也不过是继后这子,上头还有两个皇子,谁知道碍了谁的眼呢!”
本来这些朝臣东一言西一言,也不过是看不惯白先生那登鼻子上脸的行为,有意乱说一通来隔应他的,谁知越说好像越是那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