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这地方生活学习工作,从十几岁长到二十几岁,长成了大小伙儿,也学到了不少药材。上面的知识。
随着经济发展的转型带来的冲击,二十几年前药材铺的生意没有以前那么好做了,但由于他们多年积累下的客户群还存在,所以根本不担心没生意,会倒闭。可是,老家主一走,情况就变了。
老家主走后这地方不到一年就莫名其妙地败掉了。他们一群人瞬间失去了家,失去了工作,也失去了对未来的希望。
当时他们孤儿院里的那位带头大哥觉得事情不对劲,一直在暗中调查,好好的一间药材铺,货源稳定,客户稳定,是怎么可能突然间做不下去就要关店的。
黄大哥一个人在那个夜晚跑出去,再次见到,已经是漂在前面不远的护城河里了。
他明明会游泳的,却被警察判定为夜晚失足落水。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事不简单。然而,他们没一个有黄大哥那么热血的好心肠,面对这个失散了的家,也只能是各自默默地收拾行李,另谋出路。
其他的伙伴们走了,他和另外一位小伙伴不知道该去哪儿,就一直守在店里,期待着哪天,从那三扇大i门走出去的家人们突然就回来了。后来阴差阳错他们俩被下山来收拾东西的大师兄看到将他们一起送上山去跟着师父学种药,这才,又给他们重新找到了一个归宿。
然而,这地方却是他们最初的家,对于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们来说,最开始对家的美好记忆和想象在那十年里他们都在这个地方找到了。本以为在自己临死之前,再也没办法看到它重新活过来的样子。谁料到二十几年后...它终于复苏了,而且变得年轻、朝气、充满了活力。
老江的眼睛有些发热,如今当年的小伙伴们早就不知行踪了。他唯有夜点一盏灯,祭上一碗酒,希望若真有灵魂,可以指引当年那位热心肠的大哥,回到这个他一心想要守护的家,来,看一看。
徐未然感觉到身边这位老师傅的怪异。他的情绪好像很激动啊。
“掌家夫....老江垂下上眼皮,遮盖掉自己已经水雾泛滥的眼睛,“我,想到这里来,工作。”
徐未然装着不解地‘哈?“了一声。
老江师父目光如炬地盯住了他,“难道不是,掌家夫人故意让人叫我下来送药材的吗”
徐未然抓了抓脑袋,心虚地笑了起来,“嘿嘿嘿。”
“我想,重新回到这个店里来工作。我曾经,在这里,工作过十年。我在这里学会了怎么区分万斤子和野薯藤,学会了怎么通过气味来判断药汤里有那些主药材,这儿,是我曾经的家,我得留在这里,等待我的家人们回来。”
徐未然心头微微一酸,最在意的是家和家人啊!所以,他才会故意找这位老师傅下山来送药材的啊。
在这药材铺还没重新开张之前,他在设想开张后的主要负责人一职时,曾经仔细地回忆了手头,上所有可用人员的档案。
他发现了老江师父这个人。知道他曾经在这药材铺渡过了人生最安稳也最充实的十年。再一看他的资历,这位既懂得药材铺日常的经营管理,又懂得几乎全部的药材,同时和山上药田又有密切联系。
他当场就拍板决定一就是这个人了。
这位老江师父还是个聪明人呢。看出了这切都是他有心安排的。
徐未然笑着说道:“老江师父既然把这里当作家,那,我就把这个家重新交给您了。过两天等招聘到的员工正式入职,还得您好好地帮着带带呢。
他这么大方承认了自己安排的这一切,老江师父也坦然接受了。
把他的徒弟小江丢下,老江师父一言不发地进到柜台里头,抓起一张牛皮纸,微微闭上眼睛,再度睁眼,耳边仿佛全都是他年少时期这地方充盈着的欢声笑语。
老师傅手指灵活地将手,上那一张大的牛皮纸拆成十分,铺在柜台上,转过身手拿药秤的时候,手指头都是在颤抖的。
那一个个药材的名称从他的嘴里念叨出来,他用秤盘舀,上一次就准确地抓好药材,几乎看都不用看就往那十张牛皮纸,上一趟儿倒下来,恰好均匀地分作十分。
学徒们看待了他抓药的技术。有学徒不相信悄悄地用自己的药秤去随机秤一下那分好的药材,误差只在分毫之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真厉害啊,你们这店铺厉害的老师傅还真不少呢。这种水平没个上十年的锻炼,可做不到这种程度。”
来买药材包的客人们看着也是连连称赞。
“好久没抓过药了,以前我们能一下子抓五十份药材,同样是一盘子的功夫倒下去根本不用再较秤的。”老江师父一改之前高冷淡漠的样子,竟然笑着和刚刚称赞他的客人搭上了话。
老江师父的徒弟小江师父在一旁看得那是目瞪口呆。
我师父,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寒阙在楼梯口那里站着,看到了这一幕,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挂起抹恬淡的微笑。
他之前不知道求过老江师父多少次,希望他能够将药材铺的重担挑起来。原来不是老江师父不感兴趣,而是,他做错了啊。
他每次都承诺重新开一个更大更新的药材铺,却忽略了,在某些人的心里,有的地方是无法复制也不能取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