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瀚海模糊不清的面孔一寸一寸地压了下来,他几欲作呕,抬手去推周瀚海,双手居然没入了周瀚海的血肉当中。
“滴答,滴答,滴答……”
鲜血滴坠的声音不绝于耳。
伴随着“滴答”声,周瀚海循环往复地道:“若素,亲大师兄一下好不好?”
弹指间,勉强能看出人形的周瀚海碎成了一堆肉块,而他的双手尚在半空,指甲内嵌满肉末子。
“啊……”他惊醒了过来,近乎于本能地求救道,“师尊,师尊……”
可惜无人回应他,他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吐息以及失序的心跳。
他突地坐起身来,一手撑着床面,一手去抹自己额上的热汗,与此同时,他环顾四周,果然并未见到沈听檀,沈听檀去了何处?
他定了定神,下一息,他想起了弟弟。
弟弟被爹爹打得遍体鳞伤,较噩梦中的周瀚海好不了多少,而他却爱莫能助。
他对弟弟不起。
眼眶霎时发烫了,他低声道:“若翡,你过得好不好?你是否已投胎了?或是在地府等待投胎?抑或是与阿兄一样穿入了话本中?是阿兄没用,连惟一的弟弟都保护不了。”
为了排遣悲伤,他不由自主地抓了一截锦被,埋首于其中。
他陡然发现沈听檀残留于锦被上头的气息远不如昨夜馥郁。
昨夜,单单沈听檀的气息便对他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更遑论是沈听檀本身了,但是而今,若不是特意去嗅,他几乎嗅不到沈听檀的气息了。
是由于合欢散已失效了?还是由于昨夜沈听檀并未就寝,气息自然散去了?
他已毫无睡意,索性下了床榻。
将自己的衣衫整理妥当后,他方要回房梳洗,却见桌案上摆着沈听檀为他准备的梳洗所需之物。
他心脏一暖,忽而思及自己昨夜轻薄了沈听檀,甚觉羞愧。
生前,他连女子都不曾多看过一眼,岂料,死后,他竟成了登徒子,还是对师尊,对一名同性动手动脚的登徒子。
他莫不是被合欢散变作了断袖罢?
不对,当时只有师尊在他左右,他别无选择。
他豁然开朗,随即感到庆幸:所幸被我轻薄之人乃是师尊,我没有毁了无辜女子的名节。
但师尊并不乐意被我轻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