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佳看着黑眼睛烧木棍,顺便观察了这个人,从身材和肌肉分布来看,黑眼睛应该算是力量很强的,倘若这里是以力量为尊的话,黑眼睛不应该遭受排挤,反而应该受到拥戴。
除了腿瘸,他长得非常醒目高大,就身高而言,起码两米以上,且四肢修长有力,皮肤属于常年受阳光青睐的黝黑,他的脖子上有一道咬痕,像是被野兽咬的,光看疤痕的位置,就能想到当时有多凶险。
其实谢佳身上也有这样的疤痕,在靠近心脏的位置,曾经被子弹打穿过,所幸他福大命大,手术也及时,总算挺了过来。
所以他可以想象,黑眼睛曾经是经历过怎样险恶的境地。
而此刻受的伤,不过是九牛一毛,他能一个人在亚马逊热带雨林里生存两个月,更何况现在?
“喂,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谢佳冲黑眼睛喊。
黑眼睛看了谢佳一眼,拿起那根木棍,走到石床边,开始磨木棍的一端,磨了几分钟,磨出类似铅笔尖的形状,他试了试,感觉很满意。
然后对谢佳说了一句话,这句话恰好回应了刚才的问话,也是到后来谢佳学会了这里的语言才明白当时黑眼睛说的什么意思。
黑眼睛说:“我的名字,会刻在你的身上。”
“你是我的奴隶,永远都属于我。”
黑眼睛不由分说抓住谢佳的肩膀,用那根削尖的黑木棍,在谢佳的锁骨下方,刻下了第一笔。
谢佳挣扎起来,“你干嘛?你放开我!你知道老子是当兵的吗,老子身上不能有纹身,我草!!!”
黑眼睛力气贼大,谢佳被他绑住,又受了伤,眼睁睁看着黑眼睛在他身上画了三笔。
疼是很疼的,那种木棍非常坚硬,连火烧都没用,而且刺进皮肤里,好像比子弹穿过去还疼,应该是它本身能分泌出一种刺痛人的东西。
黑眼睛刻完之后,满意地看了看,随即将木棍丢进了火堆里。
谢佳忍着痛,愤恨地瞪着黑眼睛,“兄弟,你是不是有病!老子回去还要洗纹身!没事给我瞎弄啥?老子的身体不是自己的,是国家的,明白不?妈的,真疼!”
他低下头努力去看锁骨下面被刻了什么,隐约看到一个青黑色的三角形,“我去,啥玩意儿?”
黑眼睛指了指那个符号,又指了指自己,谢佳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黑眼睛重复了一遍相同的动作,并配上了语言解说,只可惜谢佳听不懂。
“什么……圆什么?”谢佳意识到黑眼睛在说自己的名字,但这个发音很奇怪,他一时半会儿学不会,直接放弃了,“你名字刻你自己身上,刻我身上干嘛?我又不是……”
突然谢佳脑子猛一灵光,该不会在这家伙眼里,自己是他的奴隶所有物吧?
草!
作为一个现代人,一个现代军人,谢佳的内心受到了猛烈的冲击,垂头丧气地倒在地上,活像一条死狗。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听到咀嚼声,掀开眼皮,正看见黑眼睛拿一把枯草往嘴里塞,仔细一想,可不就是刚才扔给自己的那把药草吗?
黑眼睛双颊鼓囊囊地嚼了两下又吐到手心里,走过来,粗鲁地把谢佳翻了个儿,一不小心还伤到了谢佳的胳膊。
谢佳龇牙咧嘴地叫唤,“你怕不是给我敷药,是想借机断我手臂吧?”
黑眼睛没有说话,一巴掌拍在谢佳的背上,谢佳哎呦一声,“这手劲儿大得,哪是在疗伤,特么是在打人啊!”
黑眼睛没有体贴温柔这一属性,啪啪几巴掌把药草拍在谢佳背上,转头就走了。
“哎,老子背上的伤算什么,腿上被你扎这一刀才要死人的哟,幸好扎偏了,没扎到大动脉,不然呲呲冒血,几分钟就挂了,轮得到你救我?”
黑眼睛将之前没啃完的骨头取下来,掰了一根,甩给谢佳。
“你砸人别砸脸啊!”谢佳嗅了嗅,一股腥味冲鼻子,不知道从哪种动物身体上取下来的,“这东西我咬不动,我又不是狗。”
黑眼睛见谢佳用嘴把骨头撂到一边不吃,自己捡起来一口咬碎,嚼巴嚼巴吞了。
接着又从那副骨架上扯下仅剩的少量肉沫,强硬地塞进谢佳的嘴里,谢佳没来得及抵抗,黑眼睛就用手捂住谢佳的嘴,不让他吐出来。
肉不好吃,但幸好刚才放火上烤过,是熟的。不过即便是生的,谢佳也会咽进肚子里,毕竟当年做野外生存训练的时候,除了同类,什么都吃过,哪怕是泥巴。
泥巴填进肚子里,是为了缓解那种饥饿感,给大脑一种我吃了东西我很饱的错觉。
等谢佳把肉咽了,黑眼睛又去骨架上搜罗一点肉沫,用同样的方法逼谢佳吃了,谢佳吃完张嘴第一句话就问:“有肉你为什么不自己吃?”
黑眼睛没回答,外面的空地上隐约传来欢呼。
有个女人在外面叫圆什么,黑眼睛立即往外走,走之前警告了谢佳一眼。
两人在门口说了几句话,黑眼睛很快又回来了,坐在火坑前,看着里面被灼烧的黑木棍,不发一言。
谢佳感受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开心,“嗨,哥们,你为什么不去分肉?”
黑眼睛像是没听到,谢佳又问:“那头野兽要不是有你最先扎的那一下,你那几个同伴不可能那么容易就逮住它。你们一起出来打猎,他们人人手里都有收获,就你一个人两手空空,这不合常理啊!而且以你的身手,随便逮两只小动物应该不成问题,我觉得就算他们再排挤你,你那一份也是你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