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山取木,确实是个好地方。”若是放在金陵城里找一处,先不说这么大的庄子要花费多少银子,就是这木头的来去运送都麻烦的很。
“先吃饭吧,过会带你去村子里走走。”两个人到了前院,一个三十来岁的农妇负责在这里做饭给他们吃,楚亦瑶走进那屋子,一股香浓的豆羹味道飘了过来,桌子上摆着五六道菜,皆是用比较大的盆子装的。
等着老师傅先入坐,楚亦瑶坐下来,一旁的孔雀按照她吃饭的习惯,先盛了一碗汤,新鲜的豆子剥出来的肉和一些豆腐熬在一块,放了些切碎的小青菜,色泽上就十分的诱人,楚亦瑶舀了一勺,这是最原汁原味熬制出来的汤羹,没有添加繁多的作料,楚亦瑶吃的时候还能够尝到新鲜青菜的微甜。
“白师傅,您在这可是有口福了。”楚亦瑶满足的喝了小半碗暖胃,抬头对坐在对面的老师傅说道。
老师傅喝了一口酒,呵呵的笑着,拿起酒葫芦给沈世轩也倒了一碗,“世轩啊,你也喝上一碗,你师傅我曾经有一回喝的醉了,回去迷迷糊糊的拿着刀子对着木头刻,也不知道怎么睡过去的,第二天早上醒来就把之前没刻完的卧佛给刻完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刻不出那么完美的东西了。”白师傅说到后来有些惋惜,做这一行几十年了,当初不经意的却成了最好的。
“之后再拿这刀子,总是要喝点酒才有感觉。”白师傅已经习惯刀不离身,摸了摸怀里的刻刀,知道它在做什么事都有精神。
“还愣着做什么,喝啊。”白师傅讲了一会见沈世轩没动,朗声催促道,沈世轩看着这满满一碗却有些无奈,“师傅,我陪您喝两杯,这一碗实在是。”
楚亦瑶嘴角微上扬,看着他略显窘促的样子,自己这一路来的不自在一下全没了,一旁的沈世轩却苦恼的很,他不胜酒力,平时在家里也最多喝几小杯,这么一大碗下去的话肯定是醉了。
“小子,男人不能喝酒怎么可以!”白师傅催促着他喝下去,这乡下人喝酒哪能用小酒盏,都是大碗拿过来对饮的,“你这样将来娶媳妇了可是要给灌醉了。”
沈世轩朝着楚亦瑶那很快瞥了一眼,当着她的面被师傅这么说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可真喝下去他就醉了,那还怎么回金陵,太狼狈了。
“师傅。”沈世轩无奈的又喊了一声,对门口的随从说道,“去取一个杯子来。”
随从很快拿了一个杯子过来,沈世轩自己倒上了一杯喝下,高举了一下杯子,“师傅,我敬您!”
白师傅笑骂了一声,“臭小子,躲得过一时可躲不过一世。”被白师傅看出了伎俩,沈世轩呵呵的笑着,这乡间自己酿造的酒后劲特别大,不一会他就觉得脸有些发烫。
吃过了饭沈世轩带着楚亦瑶去村子里走,午后的这个时间,下地干活的很很少,大都是吃过了饭之后要么是坐在院子里,要么靠在屋外的大树下乘凉聊天,三五成群的农妇背着箩筐坐在大树下一面做着针线活,一面聊天。
走着走着就到了这个村子里唯一的寺庙外,走进里面是个不大的院子,里面有一个老和尚在扫着地,穿着一身黑色的袈裟。
“这庙里只有这么一个师傅,还是这师傅远行走到了这里留下来的。”沈世轩前前后后来过这村子好几回了,带着她走进庙堂里,朱红色的大门上都有些掉了漆,略显斑驳。
楚亦瑶从孔雀手中拿了银子投入佛像前的功德箱内,双手合拢对着佛像参拜了一下,出去的时候那老和尚站在了门口那,一手在胸前对楚亦瑶行了下礼,楚亦瑶回了下礼,那和尚笑眯眯的看着她,慈眉善目。
“师傅您来自哪里。”楚亦瑶忽然好奇,这师傅走了那么多的地方,为何偏偏留在这个村子里落脚。
“贫僧从佛中出,到佛中去。”老和尚拨弄着手中的佛珠,缓缓说了这么一句话。
楚亦瑶不禁有些可笑自己的问题,佛门中人他们岂会在乎这些,道了别转身刚要启步,身后传来了老和尚的声音,“愿施主持善心,必将有报。”
转身看向那老和尚,后者已经慢慢的走向了庙堂里面,口中念念有词,楚亦瑶的脑海边还回响着这老和尚说的话…
从庙里出来,这村子也走了个大概,走回了庄子里,楚亦瑶感谢道,“沈公子,上回的事情还没谢谢你,谢谢你还替我们找回了那匹马。”
“举手之劳,楚小姐也是因为要来这里才出的事,沈某也有责任。”沈世轩散了酒气的脸上还带着一抹微红,楚亦瑶摇了摇头,即便是不来这里,马车的问题已经在了,去哪她都要出事。
“时候也不早了,沈公子,我们回去吧,若是天暗了山路也不好走。”楚亦瑶回神建议道,沈世轩点点头,进去交代了些事情,等着楚亦瑶上了马车,继续坐在车外命车夫启程。
不谈及铺子的事情,两个人的话也不多,马车外的风徐徐吹着,终于将沈世轩吹的酒醒了,侧耳一听,马车内安静一片。
这是个很特别的姑娘,和他记忆中上一世对楚家大小姐的认知相差甚远,唯一相同的可能就是那偶尔言行中透露出来的骄纵,如果要他来说,他也没有料想到是今天这样的结果。
从大同第一次见面到之后在首饰铺外的偶遇,似乎那轨迹已经脱离了沈世轩自己的预计,或者是他根本就没有去预计过,一切就这么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