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没想到连他都有两床的被子和衣服,心里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于文昌见外孙这一回又送这么多东西来给他,免不了说外孙花这么多钱买东西,外孙推给说是父母买给他的,他的心里对此是有些怀疑的,因为他知道儿女和女婿在厂子里当工人的收入并不是太高,要养四个孩子还要养家里那边的老人,哪有什么余钱给他置办这么多物品。以前女婿来看望他的时候最多给他带点鱼肉,还给他带过几身衣服鞋子和些许用品来,他床上那张盖了好些年的被子都还是女婿当初给他送来的,不像这个外孙每次都带这么多东西来的。
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外孙家中的情况,从外孙的话里倒听不出什么来,于文昌只好暂时按下了心中的疑虑,对外孙说道:“你们回去吧,以后没什么事,不用常到这里来的,姥爷在这里挺好的。”
他在这里的这些年相比起在外面的那几年还要安静一些,除了早些年还会被拉出去做检讨之外,这几年已经很少这样的事了。相比起出去外头,他倒是觉得在这里要好些许。
“嗯,姥爷我们就回去了啊。你们在这里有什么事可以托看守的人帮你们送个信出去给我,我跟他们打过招唿了。”其实是陆锦给了看门的人礼物和钱,让他们要是他姥爷这边有什么事给他送个信出去。
这一次来见他姥爷比他上一次见到的时候的精神似乎还要好一些,陆锦叮嘱了老人几句注意身体的话,还拜托孙秀照顾他姥爷,跟两人道了别后,他们当天就离开了,跟王成林一块往县里过去,在县里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一晚。
县城这里的招待所比较大,相比起劳改场那边的招待所的条件要好许多。原本王成林说两个人住一个屋子就好了,陆锦还是坚持一人要了一间屋子,当然出钱的是他,毕竟他麻烦别人这么远送他过来,再要别人花钱住宿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他们到这边的天已经晚了,上一回经过这里没有上外头去逛过,这一回路过也只是在招待所住了一宿,他也没有时间到周围去走走。第二天吃过早饭他们就赶着骡车离开县里了,只能等下一回有时间过来再慢慢去周围逛逛了。回去的路上经过他们镇上,陆锦去给猴哥那边送了一回货,就跟王成林赶着骡车往陆家村回去了。
后面的这两个月里,除了每个月固定去镇上两回之外,其余的时间陆锦大多是留在他们村子里,忙着豆腐坊这边的事情。
再说于文昌那边,在天气冷后他拿了外孙送去给他的大衣出来穿,一摸内袋才发现里面有东西,拿出来一看,见是一个塑料袋子裹着的东西,拆开塑料袋子,发现里面是一卷钱,一毛两毛一块五块十块的,加起来有三十块钱那么多。
当看到这一卷钱的时候,于文昌自是忍不住的又热泪盈眶了。
同一个宿舍的孙秀见到于文昌一个人捧着一卷钱坐在床上哭,问了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叹道:“小锦是一个好孩子,他对你是真的有心了。难怪他说让你有什么事给他送信,这些钱许是留给你花用的,你且放好,不要让旁人知晓了。”就连他都沾了于文昌的光,得了两条厚棉被和一件厚大衣,还有双新鞋,更别说于文昌的外孙给他送了那么多吃食来,基本上于文昌都是与他分着吃的。
他们住在这里的屋子虽然也挂了锁,不过要是有人想要进来偷东西也是很容易的。以前他们屋子里只有两床旧棉被和几件旧衣裳,但是现在屋子里值钱的东西多了,他们也担心会有人趁他们不在进来把他们的几床新被子和新衣服给偷走,到时候他们就得挨冻了。最近孙秀注意到有些人的目光往他们这里看来,想是早就眼红他们有这么多好东西的了。
“我知道,是我累了他们。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还给我送这么多东西来。”于文昌狠狠的抹了一把泪,想起几个外孙,想起女儿和女婿,又是忍不住的心酸落泪。
年少之时不知人世的苦,等到了人老了尝尽了人生的酸甜苦辣,他们在这里的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闻此,孙秀伸手拍了拍老朋友的后背,安慰他几句。
***
时节进入到腊月,就真正到了滴水成冰的月份了。
他们豆腐坊这边每天都很早的就开门做豆腐了,陆锦也要每天一早就过来这边。
进入冬天后他们这边的豆腐反而更好卖了,一些人一次会多买一些豆腐,放外头冻着当冻豆腐吃。他们的腐竹也进入到了一个热销期,腐竹比较耐放,买回去放家里吃上几个月都没问题,许多人都喜欢多买一些腐竹放着家里慢慢吃,能吃上一个冬天都没问题。
所以这段时间每天除了做豆腐之外,他们在加紧做腐竹,后边的空地上拉了十几条的麻绳,每条绳子上都挂满了在晾晒的腐竹。还有他们的卤豆干,从夏天卖到冬天,就没有断过货,许多老顾客都喜欢吃他们家的卤豆干。
现在他们豆腐坊派出去卖豆腐的人已经从原先的四个人增加到了八个人,足足增加了两倍,但是每天的生意都很好。他们每天做的豆腐和腐竹豆干大部分都是送到外村去卖,自个村里卖的反而是没那么多了。
因为年底豆腐坊这边的活儿多,四个人忙不过来,他们队长又多请了一个人来做事,所以现在包括他在内的就有固定的五个人,他们队长有空也每天都会过来帮忙,大部分的时间都会在这里。加起来他们就有六个人干活了,但是尽管有这么多人,他们每个人都还是相当的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