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阿爹的话中听得出来他姐夫和大外甥应该都是不错的，只是没怎么听他阿爹说起过他阿姐，于军的心里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些年他阿姐是不是没去看过他们阿爹。
“我留些钱和票在这个抽屉里给你，你要买什么东西就从这里拿，外面买东西光是有钱还不行的，还得要票。镇上应该是有供销社吧，我也还没去逛过。”他们老家也是在青城镇下的一个村子里，距离青城镇有几里路远，于军在小的时候就经常跟着家里的大人到镇上来逛，不过离开十几年回来，他对这个地方也陌生得很了。
怕他父亲在劳改场里面这么多年对外面的世界不了解，于军把现在外面的世界跟他爹大概的讲了一下，好让老人的心里对现在外面的世界有个大概的概念。
听着儿子说的外面的事情，于文昌才知道在他进里劳改场的这十几年的时间里，外面都大变了样。
过没多久张大河和曹勐两个拿着几个饭盒装的饭和菜回来，四个人把饭菜放到桌子上，屋子里连个吃饭的碗都没有，他们就用杯子装了米饭用勺子挖着吃。
小灶炒的菜比大锅炒的菜香，张大河今天给的钱多，菜里还有几块肉。于军没舍得吃，把分给他的肉全部都夹到了父亲的杯子里去，他就着白米饭吃菜，菜里有油，吃着也香。
“你也吃，别都给我了。”于文昌又把儿子夹给他的肉夹回去给儿子，说到了外孙给他们送去的酱菜和辣椒，这段时间吃饭都习惯放一勺酱菜和辣椒下去拌饭，突然的没了他还真有点不习惯了。
“辣椒？我可以！老大，等回头问问你外甥那儿有没有辣椒卖的，卖我一坛子？”曹勐是北方人，从小就吃着辣椒长大的，吃饭没有辣椒他总感觉少了一点什么。
张大河是南方人，原先他不爱吃辣的，不过跟着大家在北边生活久了，他也爱吃一点辣，现在吃饭没了辣椒，他也有些怀念，两个人的目光一致看向他们老大。
“……”于军，我连外甥的面都还没见着，你们就让我找外甥要东西？换你们你们开得了口？
“呵呵没事没事，等回头我帮你们问问，帮你们要一罐子来，小锦做的辣椒酱那是真的好吃，吃过的人都没有说不好的。”于文昌记得外孙说乡下有很多人种辣椒，而且价格便宜，辣椒酱是他外孙自个做的，应该要不了多少钱。
不过一想自己浑身上下就外孙给的三十块，想给几个外孙们买点东西都得问儿子要钱，他一把年纪了，出来也找不到活儿干，以后还要靠儿子养，于文昌的心里就有些难受，感觉自己成了一个没用的废人，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还不如自己在劳改场里面过完下半身的好，起码在里面不愁吃穿。但是他又想到自己儿子为了让他出来奔走了这么些年，还有外孙每一次千里迢迢去看望他，于文昌又觉得还是出来的好，起码以后想见儿女和几个外孙和都容易见了。
“阿爹你别惯着他们。”于军瞪了自己的两个下属一眼。
曹勐呵呵傻笑，给于父夹了一筷子的菜，一脸狗腿子的说道：“爹你多吃一点。”
“……”于军又是一阵无语，这是我爹！
不过曹勐和张大河两个都是跟着他们老大喊于父爹，并且以后都没有改过来。
四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曹勐凭着一己之力逗得于父笑了好几回。
***
吃过饭后于军还带父亲去澡堂洗了澡，顺路还把人带到了饭堂去认路，才带了人回去宿舍休息。在他父亲在宿舍休息的时间，他去了单位跟领导销假，后面又是忙不完的事情。
不过于军并没有忘记他阿爹惦记着他阿姐和姐夫们，隔天就让张大河帮他到他阿姐和姐夫上班的单位去探听一下他阿姐和姐夫现在住在哪里，准备明日过两日买点东西带他阿爹去看望他阿姐和姐夫还有几个外甥们。
只是张大河去打听了后，带回来的消息并不怎么好。
当听到张大河带回来的消息的时候，于军愣了好一会，才看向张大河问道：“你没问错吧？”
“应该是没错的，我特意找了好几个人问的，问出来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张大河也没想到他去找人，不但没把人找到，打听到的是他们要找的夫妻俩个都已经去世了。
一开始张大河也以为是找错了，还存着侥幸的心理，希望是错了，但是他找了好几个人问，名字和家庭都对上，而且那对夫妻俩在那个单位的家属院还挺有名的，不少人都还记得他们，他一打听别人就把那家人的事情跟他说了。
于军想起了他阿爹说他姐夫有两年没去看望过他了，有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十几年都一直去看望老人的人突然间不去看望老人了呢，那只能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姐夫不在了。这个结果显然是于军都没想到的，他还想着去找他姐问问为什么这些年都不去看望他们阿爹，没想到人已经不在了，他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就奇了怪了，阿姐和姐夫都不在了，咱们小外甥是上哪儿来的那么多钱买东西去看望咱爹的呢？”这个才是让张大河最奇怪的地方，他要没记错的话，于父说外孙去看过他好几回，每一次都带了好些东西去看他的。于父带回来的被子和衣服他们都看过了，虽然不是什么太好的料子，但是这年头普通人家要打一张被子和做件新衣都要攒上一整年的钱，别说一个没了爹娘还带着几个弟弟妹妹的半大少年了，他们小外甥是上哪儿来的钱给姥爷买那么多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