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见渝按了按受伤的手臂,开口时语气仍是轻描淡写的,仿佛一点也没有在暗示这是黎秩昨夜造成的伤,也无意让他感到心虚或是羞愧。
“那是七天前的深夜,下着很大的雨,我在房间里睡觉,曲三,就是孟扬的三徒弟,突然跑来找我,说孟扬被魔头杀了,就在这间书房里。”
萧涵和黎秩打量起外面的书房。
孟见渝说得很简略,“我赶来时孟扬已经断气了,他大徒弟跑去追凶手,绾绾跟他另外几个徒弟都在哭,哭得我心烦,我就把这里锁起来了。”
萧涵听他这语气竟也一时哑然,“……那他们发现了什么?”
孟见渝回忆了下,说:“绾绾说是来送安神汤的,她爹那阵子睡不好,她每晚都会送安神汤来。孟扬的大徒弟段崇说是来账面上有些事找师父,两人碰上就一块来了,到院外正好见到一个黑衣人跳窗逃走,他们进来时,孟扬就躺在地上,胸口插着把剑。”
萧涵问:“这么巧?”
孟见渝道:“都有人作证。我那愚蠢的大师侄还跑出去追,若真是小教主,小教主会逃走,会放过目睹你杀人后还自己跑来送死的人吗?”
黎秩想了一下,诚实摇头。
萧涵摸摸鼻子道:“那你能说说,你见到孟扬时的状况?”
“断气了啊。”孟见渝轻飘飘地道,面上不见半点悲伤,“死透了,尸体都凉了。伤口的血一直在流,整个书房地面都脏了,倒没有死不瞑目。书房没丢东西,也没有人发现密室。”
也就是说,凶手来只为了杀孟扬,最后除了剑什么都没留下。
萧涵忍不住问:“孟前辈,你跟你师兄关系不好吧?”
孟见渝那双冷淡的眼眸朝他望了过来,“是不太好。”
他的眼神很淡漠。萧涵道:“可我听说这个掌门之位还是你让给他的,上任掌门是你的父亲,他去世时你已经有了能掌管门派的能力。”
黎秩耳尖微动,边看书信边听。
孟见渝轻嗤一声,“确有其事。曾经我以为他是个好人,以他为榜样,他有能力,我嫌麻烦,就让给他了。但我后来发现,他很烦。”
萧涵作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孟见渝厌烦地说:“他是个很惜命,也非常注重名声的伪君子。做任何事,都会先算计利益,这点数十年未变,越了解他,就对他失望。”
萧涵很好奇,“他对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把我改良过的九华剑谱骗走了当成自己改的而已,那本来也是要给掌门人的,不过……”孟见渝微眯起双眼,“我不喜欢被骗。也许我当初应该在剑谱上写上‘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真是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