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护法反驳道:“可这是历代教主留下的规矩。”
黎秩起身朝门外走去,燕青便识趣上前开门,黎秩无比嫌弃这件红袍拖累自己的行动,边走边冷嗤道:“之前是祭天时才会穿的吧。”
左护法跟在后面说:“可七代教主之后,只要教主出面都会穿的。”
黎秩踏出房门,“我爹就没穿过。”上回穿这身跟陆玄英比剑,让武林正道的人瞧见了,私下都说他长得丑不敢见人,还骂他不男不女。黎秩暗下决定,回来后就废掉这条规矩。
“七代教主规矩真是多。”黎秩骂了一句麻烦,门前两人便迎了上来。
温敬亭与秦香主拱手一礼。
黎秩摆手,“人到哪儿了?”
“快到死人坡了。”温敬亭定定望着黎秩身上的明艳红袍,嘴角笑意也浓了几分,“洛云教主的规矩虽多,但教主这一身的确是极贵重的。”
“我知道,历代教主祭天才穿一回。我会珍重的。”黎秩话是这么说,还是冷下脸,“洛云是谁?”
温敬亭与秦香主面色俱是一顿。
温敬亭笑容僵硬,“是七代教主。”
“那位啊。”黎秩不等回答也猜到了,只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抬手整了整衣袖,便吩咐几人道:“时候不早了,走吧,去会会武林盟主。”
黎秩一边嫌弃一边走下石阶,左右两位护法自然尾随。
温敬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望着黎秩的背影,低声道:“不管是背影还是正面,都很像洛教主。”
秦香主皱眉道:“老温,日后在教主面前还是休要提洛教主。”
温敬亭眸光一敛,微笑道:“我知道,七代教主洛云是自寻死路,祸害圣教,老教主黎姜是力挽狂澜,圣教的恩人,只是偶尔想起罢了。”
秦香主道:“七代教主害圣教不浅,不说老教主还是小教主,就是教中弟兄们都不想提及此人,若没有他,圣教何须忍气吞声这么多年?”
温敬亭笑道:“是啊。”
秦香主于是拍拍他肩头,便跟上黎秩三人,“走吧。”
温敬亭看着秦香主的背影,脸上温和的笑容快速淡去,面无表情的脸上透出几分阴鸷,却也听话跟上,只是藏在衣袖下的手攥得死紧。
他望着前方那道红影,记忆深处的一道声音又一次响起来。
——我与武林盟主注定不死不休,已无退路……小温,你带上弟兄们去找新教主吧,只有他能帮你们……好好活下去,是我对不起你们……
一眨眼,一个年轻清冷的声音告诉他,今日起,你不再是伏月教的左护法,你若留下,日后便担任伏月教的二堂主,温敬亭,你可愿意?
自然是留下了,否则也没有今日的伏月教二堂主。
只是他头上竟然压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一压就是二十年。
红叶……温敬亭眸光一顿,嘴角重又挂上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