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秩哪怕再不在意名声,也无法接受。这种时候,哪是能开玩笑的?
他怒视着萧涵,?目光略过山下慢慢拉上来的十几车系着红绸的箱子,?不知道什么东西,?二百多王府兵士规规矩矩侯在一边,?都将死人坡挤满了。
萧涵也在等待,?紧攥的手心都出了汗,却见黎秩的眼神越来越冷,他心下一顿,?快速猜到是黎秩不喜欢他的作法,他这次却不愿意退步。
“我是认真的。”萧涵神色严肃,说着瞥向身后的燕七。
燕七很怕干这种事会被王爷责罚,也更怕不干这事会被世子整,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取出了一本册子,念道:“玉如意一双,珊瑚树一株……”
这一本册子,燕七念了半盏茶的时间,诸如玉器、东珠、金银饰物之类的皆有,还外带一双大雁与一对鹿,众人听得神思缥缈,无比羡慕。
听着好像很有钱,黎秩还是听不下去,在黎秩张口欲言前,王庸黑着脸斥断燕七气息绵长半点不乱的朗读,“够了!世子爷这是何意?”
燕七请示地看向萧涵,他这本连夜整理出来的册子才念了大半。
萧涵见伏月教的人脸色都不太好,便摆手让燕七退下,眸光灼灼看着黎秩,仿佛等着奖赏一般。
“这是我带来的十二车聘礼。”
燕七木着脸在边上解释:“聘礼共一百零八抬,当年王妃的聘礼亦是这般规格,乃我家世子精心挑选,其中大雁与梅花鹿俱是世子亲手所猎。”
黎秩隐约知道大雁是有些人家定亲时所用,梅花鹿少见,非是王公贵族都不会去猎,萧涵这搞得哪一出?一百零八抬别是把王府都搬来了。
正当黎秩这么想,萧涵又说:“我把我的私产都掏空了,也凑不出这个数,又去搜刮好多以前借过我银子的人,还带上了不少御赐之物。”
御赐之物!那必然是异常贵重的,可在市面上根本就卖不出去!
黎秩不可思议地看着萧涵,艰难启齿,“你带这些来干什么?”
“我来下聘啊,我要娶你的。”萧涵目光坚定而认真地看着他,声音却慢慢变弱下去,“我要负责。”
黎秩回以他一个极度迷惑的眼神。
萧涵怕他不懂,又说:“我们定了亲,这些就都是你的了。”
黎秩有些心动,可他理智上认为这些都是萧涵骗人的。
因此,黎秩没留意到自家教众的神色分外复杂,直到温敬亭冷笑出声,“好贵重的聘礼,真是让人心动,不过世子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吗?”
萧涵正视起温敬亭和王庸,他刚来时见他们一直护着黎秩,便知是伏月教的人,他没敢失礼,认认真真地朝二人拱手一礼,反吓到了二人。
“晚辈萧涵,今日来下聘,绝不会摆着王府的架子威逼黎教主。我是真心来求亲的,还望诸位莫要误会。”萧涵看向黎秩,“要不要答应,我劝全看你的意思。就算你现在一时不愿意嫁也没关系,我会一直等,这些聘礼既然抬上来了,我便不会再收回。”
接下来,萧涵又说出了一句让在场众人终生难忘的话。
“只要你愿意,你就是我萧涵唯一的世子夫人,我会禀报圣上,为你我赐婚,往后我继承王府,你便是唯一的王妃,我萧涵的话此生不变。”
人群里接连响起一阵阵抽气声。
温敬亭与王庸也是一怔。
黎秩面具下的眉头已是紧皱,“世子,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萧涵也无比执着,他正色道:“我不是胡闹,我是认真的!”
被忽略已久的六大门派之首,华山派掌门终于被惊醒。
“世子,这里可是魔教,您求娶的人,可是魔教的魔头!”
萧涵话被打断,不悦地看去。
燕七意会问:“你是谁?”
拄着拐杖靠在马车边的燕九深谙狐假虎威的道理,“管他是什么人,敢惊扰世子,便是刁民!怎么,这么多人侯在这里,还舞刀弄剑的,莫不是提前知道我家世子会来提亲,所以早早上山埋伏?你们是要造反不成!”
这话一出,正道与伏月教的不少人放下刀剑。虽说是江湖中人,可谁都不想担上谋反逆贼的罪名。这传了出去,往后在江湖上如何做人?
这话也叫此行牵头围剿魔教的华掌门十分难堪,他的面色青了又黑,又不敢失礼,只能忍气吞声,拱手行礼,“华山派掌门,拜见世子。”
见到华掌门都低了头,六大门派的人也不敢再叫嚣。
武林盟主陆静也颇有担当,当即上前恭敬行礼,“世子多虑了,我等江湖人聚集此处,是为与伏月教教主商谈一事,毕竟此事关乎人命。”
华掌门等几名六大门派的代表都不想赞同,可现在局势不同了,世子要娶魔教教主,听去多么荒唐,却是真的事实。没见到世子将王府搬空了来提亲吗?还许了魔头未来的王妃一位,世子这定是被魔头下降头了啊!可他们这些江湖人哪儿敢说世子的不是?
陆静的话,至少让他们占了理,否则他们还能明说自己此番是来诛杀世子要求娶的魔教教主吗?
华掌门恨恨地望向被两位堂主护在身后的红衣教主,倒是没想到,这位新教主竟然傍上了平阳王府,想要借机洗白魔教?华掌门自是不愿放过魔教,可他也不想得罪平阳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