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这话俨然已经将黎秩当成姜家后人看待,这也是对他的劝导,黎秩缓缓说道:“我知道。圆通于我有血海深仇,他是镇南王府派来的人,镇南王府便也是害我伏月教的仇人。我黎秩此生,将与镇南王府不死不休。”
谢宁满意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姜家后人,也不知道姜蕴到底在哪里,世子原先已说过,此事全权交给他,我便不会多管。相信世子有黎教主相助,应能尽快找到藏宝图,若黎教主日后有红叶的消息……”
黎秩眉头一紧,斜了萧涵一眼,这种大事他也敢包揽,万一他真的是姜家后人,那萧涵岂不是会很为难?黎秩压下心头悸动,有些担忧地问:“若有消息,我会告知世子,只是不知你们会如何处置红叶?她毕竟是……”
谢宁眉梢微微挑起,“她毕竟犯了错,刺杀的人还是当今圣上,但若她落到镇南王府手里,想必背叛了镇南王的人,他们绝不会轻饶。”
黎秩面色白了几分,不再言语。
诚然,红叶落到谢宁他们手上,是脱不了罪的,但若落到镇南王府的人手里,她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祸害了镇南王一回,必然也讨不着好处。
谢宁余光瞥见黎秩的反应,慢悠悠端起凉了的茶,轻飘飘道:“若红叶愿意将功折罪,也未尝不可。”
黎秩暗淡的双眼亮了起来。
萧涵可不想看黎秩担惊受怕,赶紧跟谢宁说起他这次来的目的,“谢大哥大可放心,我会尽力的。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些事想请谢大哥帮忙。”
谢宁瞥向他,“找到圆通?”
听到这个名字,黎秩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遍布杀意。
萧涵果真点了头,说道:“望谢大哥能帮我们找到他。”
谢宁道:“他不过镇南王身边的一条狗……也罢,想来若不能除去他,世子与黎教主始终不能安心,我会派人去查,只怕他们藏得过于隐秘。”
黎秩也让人去查过,可遍布着伏月教教众的金水城,竟几日都查不到圆通的落脚之处。若有谢宁帮忙,想必找到人的可能会更大,只因谢宁等人进驻金水城他也没收到任何消息,黎秩便多了几分真心,向谢宁道谢。
“多谢王妃。”
谢宁笑而不语,抿了口茶压下对这个称呼的不适。
萧涵今日带黎秩过来,一是向黎秩坦白圆通之所以找他麻烦的原因。二是求助谢宁,向他表明他与黎秩绝不会助纣为虐,叫他们放心。
只因如今除了朝廷,也实在没有人能护得住眼下被镇南王府倾力针对的,疑似南王世子后人的黎秩。
这个身份实在是过于复杂,朝廷要姜家后人有用,镇南王要他也有用,若他真是,以萧涵一人之力定然是护不住的,但他亦可择木而栖。
比起镇南王府,他四哥可靠多了。
萧涵实则也并不太相信摄政王他们会真的放过黎秩,否则不会急匆匆将黎秩与自己绑在一起,相信有他倾力维护也能保黎秩一时。比起姜家后人与藏宝图,平阳王府与千机阁在摄政王眼里同样重要,当今天子皇位还没坐稳,为他谋算的摄政王可不得投鼠忌器?
他要低头稳住四哥,四哥也要给他一点好处,稳住平阳王府。
就目前局势看来,他四哥这条金大腿还是可以抱一下的。
除了这些,萧涵还有一件私事要找谢宁,却不大好说。
萧涵眼珠一转,跟黎秩说,“枝枝,谢大哥事务繁忙,我们不好打扰,我们这就回去吧。你先出去等我,我跟谢大哥再说几句话便来找你。”
黎秩看看他,又看看谢宁。
谢宁看出萧涵是刻意支开黎秩,面上不由有些好奇。
黎秩也皱了皱眉,他不是看不出来萧涵的用意,但萧涵也不是事事都要跟他报备的,他便起身便向谢宁告辞,干脆利落地跟陆轻波出了门。
水榭中只剩下萧涵二人。
谢宁看着人被送出门了,才懒懒地撩起眼皮望向对面的人,“世子有什么话要说,黎教主竟不能听。”
萧涵笑道:“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不好当着他的面说。”
谢宁更好奇了,“那到底是何事。”
萧涵望了眼门前,见确实无人,才压低声音跟谢宁说道:“我先前向四哥求了一个物件,那物件有些稀罕,只怕他不肯给我,所以想找谢大哥帮个小忙。他那么宠你,只要你开口,他必然会给你面子,将那东西赏给我。”
只因萧涵的眼神太过灼热,明晃晃地充满殷切讨好,谢宁有些不适地撇开眼道:“世子未免太看得起我,你想求什么东西,等你找到藏宝图与姜家后人,又何愁得不到赏赐。”
等价交换,如他们这样的关系,信任有之,却不能真的全然信任,谢宁在摄政王身边耳濡目染,自然知道,即便他们私底下与萧涵的关系不错,也绝对不能越过那道线。在不清楚萧涵向王爷要的是什么,权衡过利弊会对他们有何影响之前,绝不能答应。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爷可是叮嘱过很多次的。故而每到这种时候,谢宁只能六亲不认一回了。
“若能等到那时,我便不必着急了。”萧涵不怕谢宁看出这东西对他很重要,会让他交换更多才肯给,也不让谢宁知道他要东西跟黎秩有关,否则他们定会因为黎秩疑似姜家后人而再三犹豫衡量,说不定到时候还不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