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他就意识到了,言欢所言,极大可能会是真相。
但,作为本门长老,他不能任由风波起,便快速压下心头悸动,对着言欢露出一个极尽可能的慈祥微笑。只不过他不善于做这个动作,看上去就显得有几分可怖。
“师侄忧心,我都明了。这护山大阵确实没有出现异样,不像是被外人闯入,但,师侄所言,一时半会儿也难以验证,是吧?”
“况,也有可能是护山大阵出了问题呢?师妹被人救下,那人也不是咱们浮云宗弟子吧?他进入的时候,咱们的护山大阵也未出现任何警示。”
言欢微笑:“许长老言之有理。”
这时候,后面站着的一个弟子悄悄离开。除了曲承意,谁也没有注意到。
“那个身外化体已经死了,半点线索都无,现在大家也束手无策,但是师侄,你那个救命恩人可还好好的,总得让咱们问一问,他从何而来,又师承何处吧?”
言欢刚要拒绝,就听到宴尘筠的声音传入她耳中:“让他们进来,我回避一下即可。”
言欢抿了抿唇,也不再找借口:“各位长老、师伯师叔请。”
刚转过身,还未走到阵法跟前,云尊便来了,直接落在了言欢身侧,广袖一挥,硬生生将众人逼退三丈远:“我的弟子,不牢各位操心。”
许增惯会察言观色,立刻就说道:“既然云尊来了,那便请您代为问清楚。毕竟,事关护山大阵和弟子们安危,掌门也迟早会问起来,到时候,咱们也好有个交代。”
云尊略一点头:“我自会去说。”
“既如此,咱们便先告辞了。”
看着众人都离去之后,云尊才看向言欢:“方便进去吗?”
言欢点了点头:“师尊请跟我来。”
洞府内空无一人,只剩下红红一只狐,趴在石桌上望肉兴叹,因为都是生的,烤熟的已经吃完了。
看到言欢进来,红红立刻摇晃着蓬松漂亮的大尾巴,奔进她怀里,唧唧唧地叫唤起来。
云尊看向火狐,露出来一个浅淡的笑容:“好可爱的灵兽,还是只幼崽。浑身灵气浓郁,长相也是一绝,好好养育长大,将来一定会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是。”言欢应下。
她自小并没有见过几次云尊,与他的关系也并不亲密。这个在她生命中充当了父亲角色的男人,现在回想起来,只有模糊的两个字:云尊。
所以,言欢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更加难以亲近。
云尊看向卧室,顿了顿,问道言欢:“人不在?”
“他向来不喜欢被人问东问西,各位长老一来,他就主动回避了。师尊您想知道什么,问我也是一样。”
云尊轻笑了一声。
他容颜优秀,气质卓然,笑起来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天真腼腆,很难让人升起戒心,但,言欢却不会再轻易信任何一个人了。
“你很喜欢他?”
言欢坦然点头:“那当然,他是我遇见过的,最好的。”
“他是孩子父亲?”
言欢倒也不是很吃惊,师尊再怎么淡然佛系,他当年也曾是跟原时泽齐名的天才剑客,修为也并不亚于原时泽。只不过这些年他一直不怎么出现在人前,隐居在自己洞府内,年轻的小辈,基本都不识的这位尊者,只知道他也是位元婴后期的大能。
所以,他一眼能看出自己有孕,实属正常。
言欢应道:“是。”
云尊便没再问了,转身就往外走去。
言欢不解其意:“师尊?”
“你已经结丹,他回来后,你便带他一起离开,下山历练去吧。”
还没等言欢反应过来,他便已经不见了人影,追出去,就只看到大师兄还站在阵法外面。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问问,宴尘筠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欢欢。”
言欢立刻回了洞府,展颜笑起来:“你躲哪儿了?我师尊都没发现你在。”
宴尘筠没有回答,反问道:“他是不是说,你可以离开宗门去外面了?”
言欢点头:“我收拾下东西,咱们过两日就走。”
宴尘筠抱起她,一手拎起红红,塞进言欢怀里:“不必等了,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咱们现在必须得走了。”说话之间,两个人已经瞬移到了山门处,迅速冲出了护山大阵。
言欢没有说话,风太大了,哪怕宴尘筠贴心地用灵气罩为她防护,感受不到风吹日晒,但呼啸的风声就在耳边,脑子里也跟着嗡鸣声不断。
一直到了镇上,宴尘筠带着言欢去找了一处洞府住下,这才又拿出来一个盒子,给她看:“认不认得?”
赫然就是原时泽洞府密室里的那两把法器。
言欢眨了眨眼,难掩惊讶:“这是我父母的法器!”
上面的气息可太熟悉了!
“可是,它们不是早就该沉睡了吗?”言欢抚摸着已经开始斑驳的法器,心中感慨,同时又闪现无数念头,迫不及待再次问道,“你从哪找到的?这也是父母留给我的吗?不应该啊……”
本命法器不同于其他法宝,无法继承,尤其是有器灵的法器,在主人逝去后,它们也会随之沉睡,等待着下一任的主人到来。
但是这两把法器,看上去就像是想睡却睡不着的样子,没了主人的灵力撑持,它们几乎变成了一堆死物。
“从原时泽那里拿到的。”
言欢目瞪口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