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乐水心中一喜,如果能够得到爱德华的帮助,远的不说,光是风华杯的比赛,他就有更多的把握。
爱德华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不喜欢赛车,我只是喜欢看赛车时的人,那种极限运动里以生命为代价燃烧坠落、化为灰烬的美,你不觉得很值得追求吗?”
“可惜我不会。”温乐水说,“爸爸妈妈管的严,不让我去学。”
爱德华深情款款回应了他,指腹轻轻擦过温乐水的眼角:“没关系的宝贝,我最喜欢你眼睛里自以为藏得很好,但是掩盖不住的……唔……野心,虚伪又迷人。”
温乐水的笑容僵了一瞬,见到爱德华眼中的欣赏并不作假,强行按耐下不悦,避而不谈他对他的评价。
窗外的赛车冲刺过终点,温茶从车上跳下来摘下头盔,人面桃花,身体维持肌肉紧绷的记忆,而状态又十分舒展,耀目到周围的景色全都失去颜色。肆意倚靠在车前和雀跃上前攀谈的人调笑,眼尾一抹桃红色自然上扬,轻声慢语之间唇角的弧度叫人疯狂地移不开眼。
爱德华原本微驼放松的背部逐渐绷起,仿佛遇到猎物的野兽,舔过没有血色的薄唇,盯住温茶不放:“那是谁?”
温乐水的手紧紧攥住咖啡杯子,掩饰性地喝上一口,转过头时那群人已经消失不见,他“啊”了一声:“不好意思,我没有看见。”
“没关系。”爱德华眼中闪过浓浓的兴味,将视线投向咖啡厅的大门口,“他们过来了。”
终点处一群人要商量着开酒热闹,温茶和郑明中商量着喝点什么,有温荣这个大杀神无休无止的报复行为,郑明中哪里敢让他碰一丁点儿酒精,思考到附近有家咖啡厅最近高价聘了个知名的咖啡师,于是提议到那儿去休息。
一进门,郑明中就发现一个外国人对温茶穷追不舍的炙热视线。他刚想把温茶挡在身后震慑那个人,温茶先出声提醒:“温乐水。”
他这才注意到温乐水和那个外国人在一桌。
这下想装没看见都没办法,郑明中领上温茶准备打个招呼就开溜,没想到这位外国友人出言,挽留:“你们好,我叫爱德华,是一名自由职业人。你们和honey认识,希望能够赏脸个机会让我请你们喝咖啡。”
郑明中很想走,但同时他也很想吃瓜。他掏了掏耳朵,情不自禁地坐下来,重复了一遍:“honey?”
温乐水心里再怎么不满,现在只能忍下,向他们解释:“我和爱德华刚刚认识的,发现很投缘。”
爱德华风度翩翩地说:“乐水给我带来了很多的灵感。”
即使郑明中觉得这位外国友人有点装,但几番交谈下来,对方文雅的谈吐的确值得人折服,他仿佛兼具了西方人的嘴甜和艺术家的浪漫,使人如沐春风,情不自禁被他带进言语的陷阱之中。
不过望向窗外的另一位少年似乎是个例外。
温茶从一进门落座起,只叫来服务生点了杯青桔柠檬汁以后就不再说话。
爱德华注意到对方的声音很甜,咬字带了点缠绵,听上去却不轻浮,反而鲜活而灵动。更令他在意的是温茶的外表,三庭五眼,骨肉匀停,几乎能让世界上任何一个画家为之疯狂。他垂下眼咬住吸管的动作,偏头聆听他们话语时额头落下的发丝,红艳润湿的唇,贝壳一般的洁白牙齿。
海上诞生的维纳斯,罗浮宫内的蒙娜丽莎。王尔德的夜莺,杜拉斯的情人。
爱德华的喉咙发紧,不由自主吞咽口水,脑子里的灵感和**如同岩浆一般爆发使得他的眼眸灰色渐深,多了几分深沉的杂质。
温茶借着玻璃的反光倒影和眼角的余光将爱德华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一片冷然。
他知道爱德华,准确来说比在座的任何人都要了解他的来历。
原书里费了很大力气去刻画爱德华这个人物。他出生于意大利一个盛产疯子的古老家族,他同样继承了家族里的疯病,唯艺术至上,娱乐至死。作为温乐水的金手指之一,书里温乐水顺利得到他的认可以后,不仅依靠他的帮助成功夺得风华杯摄影比赛的第一名,更是借助爱德华的家族势力拓展了海外市场,一跃成为娱乐圈的国人之光。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爱德华对于原身就残忍得多。他在见到原身的第一面以后就埋下恶的种子,他对原身宽容以待,让原身误以为他是温乐水唯一对他好的人。背地里却诱导原身找枪手,在必要的时候曝光出来;温柔答应接济原身,转头就斩断原身能赚钱的途径,蛊惑原身去卖身;甚至原身孤苦无依死在出租屋时,他就站在门外,指尖衔了朵绽放到极致的红玫瑰,面带微笑旁观了原身的死亡。
不管是为了圆满原身的执念也好,或者说温茶睚眦必报也好,他怎么可能放过爱德华这个疯子让他舒服地追求到他完美的艺术呢。
真正的猎人要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从出现在赛车场再到和温乐水偶遇,温茶算好了一切的出场方式。
爱德华目露狂热,只希望温茶能够抬起头,他想要探索,想要挖掘,想要创作。
于是,他理好衬衫领子,文质彬彬地发出邀约:“我的工作室就在附近,中国说相逢就是有缘,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温乐水自然忙不迭同意,郑明中思索片刻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一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