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陆决走到门口,“你刚回来,应该也挺累的,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啊,你不从那里走吗?”陆萦指了指自己的卧室,见陆决不动,尴尬道:“我的意思是,从卧室走好像更近一些。”
“我明天会找人把墙重新砌上的,之前是因为那面墙发潮,脱皮了,所以我才……”陆决找了个借口。
“哦,这样啊。”陆萦应道,随后便是沉默。
陆决推开防盗门,走出去,正要关门离开的时候,陆萦突然站起身来,说了一句,“要不,你吃完饭再走?我看你买的菜挺多的……”
“好。”陆决飞快退身回来,“我去做饭。”
“哦。”陆萦有些呆滞,这返回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好像就等着她开口挽留似的。
一顿饭吃下来,陆决合规守礼,吃饭都和她面对面,隔着餐桌,而且张口闭口都是姐姐,喊的陆萦头都大了一圈,从小到大他喊她姐姐的次数都没有今天一天多。
“姐姐,之后有什么工作方面的打算吗?”陆决问。
“就……之前在导师的工作室跟着上过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想自己开一个心理咨询室。”陆萦道。
“那姐姐准备在哪开咨询室?”陆决又问。
“还没想好。”陆萦答。
“我公司附近有一个不错的地方,等有空了,我可以带姐姐去看看。”陆决提议。
“嗯,可以……”陆萦应了一声,“不过……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姐姐,我有点不适应。”
陆萦说完就有点后悔了,毕竟陆决今天一直保持着一个弟弟该有的态度,正常来说这才是正常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被他叫的浑身不舒服。
陆决沉默了片刻后,问:“不叫姐姐,那叫什么?”
“就……”是啊,不叫姐姐,那叫什么?
“哎,算了,随你怎么叫吧。”陆萦有些烦躁。
刚说完,她的手机就响了,“喂,您好。”她接起电话,居然突然变了个声调,声音听起来冷冷清清的带着点疏离客套。
“是我,小萦,叔叔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我这边忙完了,预计明天能过去。”对面是一个男人。
“情况还好,师兄不必为此特意跑过来一趟,现在医院也不让人探视。”陆萦情绪听不出什么起伏,声音依旧冷清。
“不行,你一个人在那顶着,我不放心,我还是亲自过去看一看才行,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你一定要先保重自己的身体才行。”男人看样子很关心陆萦。
“嗯,知道了,师兄,没别的事儿的话,我就先挂了。”陆萦道。
“嗯,明天见。”男人道。
“好。”说完陆萦便挂了电话。
陆决在餐桌对面安静吃着饭,直到陆萦挂了电话也没说什么。
反而是陆萦下意识说了句,“是b大的师兄,问一下爸爸的情况。”
“嗯。”陆决应了声。
“这件事原本我是没有跟任何人说的,只是那天接到妈妈的电话,他刚好在一边听到了。”陆萦解释。
“姐姐,这种事情你不必和我解释的,我是你弟弟,你交朋友或者谈恋爱什么的,没必要跟我解释,自己开心就好。”陆决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我……”陆萦语塞,是啊,她解释什么,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她在外多年有个朋友怎么了?
她这是怎么了?现在看来,她到成了放不开的那个人了。
其实自从那年知道关于陆决的真相后,她就一直有刻意回避陆决,他怕陆决靠近她就会陷入当初那种痛苦的境界里出不来,然后又变成那个可怕陌生的陆决,伤害他们之间的感情,所以从那之后她就像最灵敏的猎犬一样,只要一嗅到陆决的踪迹,她便立马隐匿起来,这么做就是不想让陆决再次体会那种被戒瘾支配的痛苦。
如今陆决看起来治疗颇见成效,好像已经没事了,不像从前一样因为戒瘾实验那么厌恶她,想要摧毁她了,她应该高兴才对,可为什么她现在反而觉得自己心里闷闷的,很难受呢?
她又想起今天上午做的那个春梦来,难道,她心里还对他有不该有的想法?可是他明明在那件事上伤害过她,她应该厌恶,害怕,讨厌,憎恨才对。
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消逝,她从最初的害怕,厌恶,憎恨,不愿面对,又变成了如今这种局面?这简直是一场折磨,明明就是两个血缘至亲,明明就不该有任何杂念,明明就该借着那件事斩断所有不该有的感情,为什么?为什么?仅仅只是知道了前因后果,她便又生出了不该再继续下去的情感?
她好厌恶这样的自己,明明陆决已经开始步入正轨了不是吗?
她就应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一个姐姐的身份,去面对已经脱离桎梏的他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心里好难受?
为什么?自己不能正常点?
亏着她还是学心理学的。
她当初学心理学,本就抱了治愈自己的想法,结果学了8年,不仅毫无进展,如今反倒愈发严重起来。
这说出来简直像个笑话,但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