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快一个月了,她为什么还是不醒?”陆决问正在为他拆石膏板的舒言。
“我查看过了,她大脑皮层异常活跃,不像是植物人的状态,更像是陷入梦魇里了,但具体为什么无法醒来,还是无法确准原因。”舒言道。
“那个趁我昏迷送来干细胞提取物的道士找到了吗?”陆决问。
“还没有。”舒言答。
“不过他送来的所谓的干细胞提取物到是神奇,不仅与你的基因异常匹配,甚至还加速了你脊椎康复的速度,按照你这么重的伤来说,没个一年半载这会儿别说自由行动了,就算是坐起来都算是奇迹。”舒言神色凝重,“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放心,等会儿我想给你做个基因检测。”
“好。”陆决伸展了一下腰身,确实,他虽然身受重伤,但是眼下身体却肉眼可见一天比一天精健。
说话间,病房门居然被人从外推开,陆决会舒言一同朝门口望去。
居然是知言。
居然是那个送来干细胞提取物的道士。
“怎么样?陆萦有醒过来的迹象吗?”知言第一句话就是问陆萦的情况。
“没有,不过大脑皮层依旧活跃,按正常来说,这应该是醒着的状态才对。”舒言道。
“你恢复的差不多了吧?”知言这句话明显是问陆决。
“嗯,基本已经全部恢复了,石膏板也拆了。”陆决站起身来,“你既然有办法让我迅速康复,应该也有办法让陆萦醒过来吧?”
知言捏了一下山羊胡子,问舒言:“能让他和陆萦住同一个病房吗?”
“可以。”舒言说完就走出门去,安排护士在陆萦的病房再加一张病床。
“走,我送你回去救陆萦。”知言说完转身也要跟舒言走。
陆决跟上,但没忘了问:“回哪就陆萦?”
知言抬眼意味深长地看了陆决一眼,道:“回你们的前世。”
陆决顿住脚步,脸色有点黑,“你确定是前世?”
“我没有疯!你们眼下经历的这一切都和你们的前世有关,你若是再不回去,这一世的陆萦就再也回不来了!”知言语气意外地急躁。
“长话短说解释一下。”陆决道。
“前世你们二人也是姐弟,你就是我说的那位将军,房间里的画上的女子便是陆萦的前世,你倾心于她,她亦偷偷倾心于你,但因种种束缚并未戳破。
后来你功高盖主,她不得不听从安排,嫁给皇室之人,让皇室对你解除戒心,后来许是忧思成疾而病死塌上,而你也因此痛心得了失心疯,犯病时自认是自家人为了满门前程而牺牲了陆萦的姻缘并害她早逝,随后便屠了自家满门,随她而去。
而将军府上下百十余口被杀后,化作冤魂附身在陆萦戴的那串手串里,并诅咒你二人生生世世不得好结果,而如今陆萦醒不过来,便是因为魂魄被手串里的阴魂拉回了前世,若想她能醒过来,你便必须回去一命换一命。
总之要么她永生留在前世,要么你过去把她救回来,否则这事儿无解。
不过历经数次轮回,如今我已经参透救你们都回来的异术,眼下将你送回去,先救她回来,到时候你带上她前世的尸身去故陵城寺找那时的我做法,便能将你的魂魄送回现代!”
知言语速很快,但陆决却听得一清二白,很快便理解了他的意思,于是跟着他匆匆往陆萦的病房赶去。
病房。
陆萦手腕上的手串已经被血丝彻底包裹住,此时已经红中透黑,隐约泛着黑气。
知言站在病床边,拉起陆决的手,用水果刀在他中指划了一刀,然后狠狠捏住他的伤口,让鲜血在手串上滴了个遍后,陆决竟然像失血过多似的,身子一软,直接晕倒在地。
知言见状,喊舒言过来,“舒言,快过来,把你爹爹抱到病床上去。”
舒言闻言黑了一张脸,但却不得不照着知言说的去做。
他还记得,这疯老头当初找到医院来时,就拿着根试管跟他说,“快,给你爹爹把这管子里的干细胞提出来用上,再晚你爹爹就废了。”
当时他因急着救人,即使心中万马奔腾,卧槽连天,表面上却也没真的计较,如今又听见他说陆决是自己爹爹,心中难免怒火直窜,他好歹也比陆决大一岁,没被叫过言哥就算了。
现在这疯子还口口声声说陆决是他爹,简直把他拳头都听硬了,但看着这老疯子一副百岁老人,随时都会散架的模样,他到底还是忍住了。
“他这是怎么了?”舒言把陆决抱到病床上后,一边从他还出血的中指上提了点血,一边问知言。
“他没事,睡一觉就好了。”知言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一副很疲惫的样子道。
“你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舒言看了他一眼,好心提议。
“不必,我得看着他们,不然不放心。”知言强打精神道。
“那你把这个喝了。”舒言不知从哪弄了一瓶葡萄糖给知言。
“哎,当初果然没白带你,知道孝顺人了。”知言感慨。
“……”舒言无语,只当他发颠。
……
自从小陆决听闻陆萦成了不醒人,口中狂喷鲜血后,便一直缠绵病榻,不曾起身,如今已经快有半年了。
然而今天不知怎的,他突然觉得身上有了力气,竟自行下床换了套月白色衣服,又将披散了多日的头发束了起来,虽然脸色依旧是病态的苍白,但洗漱之后,也算是多了些生气。
之后他从刀架上取下那把陪他上阵杀敌十一年的卿凤刀,用绢布擦了又擦后,起身拿着刀准备往门外走,结果刚走到门口,他忽然觉得心口一痛,随后眼前一黑,倒地晕了过去。
不过他很快便又从地上爬了起来,站起身后他闭着眼睛左右扭了下脖子,发出咔咔两声,拿在手里的卿凤刀被他立在地上,支撑着他的身体,此时他脑海里的记忆有些混乱,等他理清头绪,睁开眼后,嘴角便浮起一抹嗜血的笑容。
他推开门,手里拖着卿凤刀,刀尖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咔啦声,他一路根据脑海中的记忆走着,满脑子想的却都是,杀了他们,杀了这隐在府中苟且偷生的人。
“侯爷?!您能下地……”欣喜的声音戛然而止,满腔的热血撒了半空后,又像梅花一样纷纷落地,其中有不少落在陆决的身上,将他那身干净的月白色衣服染上了大片的鲜红。
一路上他见一个杀一个,很快全身便都是热气腾腾的鲜红,一路上,他耳边都充斥着惊恐尖叫,不过他并不介意,因为遇到他的人都叫不了几声,嗓子便只能留到下辈子再用了。
“决儿,你这是做什么?!”眼前的妇人看起来有叁十多岁,气质不俗,一身锦缎衣服,满头的金钗,身后还跟着两个嬷嬷丫鬟。
不过她说话的语气很是让人厌烦,好像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一般。
他笑了笑,立刀而站,浑身的血污都不能掩盖他身上那股决绝的气质,“母亲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