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渝坦然道:“是我。”
章青菀大着胆子看了看姬渝的脸,惊讶于对方的消瘦,猛地想到张季来章府下聘那日留给自己的东西。
章青菀立马道:“他还有个东西让我给你。”章青菀又唤了另外一个婢女,吩咐她去自己房中拿东西。
*
片刻后。
两名婢女都将东西拿了过来,章青菀把花和药瓶都给姬渝,说道:“这些就是了,花在书里,书也送给圣上您。”
姬渝看着自己送出去又回到手里的药瓶,问道:“他、可说了别的什么?”
“没说别的什么。”章青菀答了一句,一时把姬渝代入张季喜欢的人这个身份,生出些怜惜来,劝道,“不过小女想药瓶是治伤的,想来昌宁伯也是这个意思。”
姬渝身子猛地一抖,整个人都陷在错愕之中。
他低头瞧着那玉瓶,喃喃道:“不,你肯定猜错了。”
他突然激动起来。
“芍药也叫将离,他早存了死志!”
“这不过是治外伤的药,能治我什么?”
章青菀本来有怕,可看着姬渝忽然间就满是水痕的脸却又顿住了脚步。
她虽是听不太懂,可光看着那张脸就觉得一阵又一阵的难过涌上心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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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渝想到芍药又叫将离,是在看到荷包里塞的纸的时候。
纸上字字句句都是遗言。什么人会写遗言?——知道自己要走、或者不久后要离开人世的人。
而且他多问了一句,小太监说,那是早上姬辉没到时就写好的。
还没事发前的遗书,可不是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芍药,将离。是那人早就做好的准备。
可为什么,每次又在最该狠心的时候,给他留下一份希冀。
背叛后,那人又留下了不是真要负他的痕迹。
他去柴房探看,那人冷淡,又还是没忍住靠近。
在他以为送走那人,从此再无瓜葛的时候。那人又故意拖延,自顾自进了皇宫。
进宫后,自己忍不住悸动,又是深夜去看他。他道明心意,偏生那人嬉笑着将他赶走。得了他的心,又弃他。
再往后,那人和姬辉越靠越近,两个本该是亲兄弟的人倒好得不得了,让姬渝凭白不知道吃了多少醋。
他醋意横生,在赐婚圣旨后差点迷失理智。可恰在这之后,那人又立刻揭露他对李氏和姬辉的恨意,明着要自己上当。他拒绝不了,只心里免不了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