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春蒐当日,君砚跟随承昭帝一同前往围猎场,承昭帝领先策马在前,文武百官浩浩荡荡紧随其后。考虑到君砚身体娇弱,承昭帝特地吩咐人为君砚准备了马车。
此次春蒐,皇帝并未让后宫嫔妃伴驾,因此只有君砚的马车在队伍中间,其余人俱是骑马。
霍峥和父亲镇国公等武将跟随在皇帝的马后,镇国公和承昭帝在马背上谈笑风生,身后霍峥麾下的校尉俞杉正和同僚们窃窃私语,讨论着队伍后头马车里的人。
“此番陛下春蒐并未带后宫嫔妃伴驾,这秦国公主究竟有何魔力,能让陛下如此宠爱?”俞杉探究地往后张望。
“据说公主出生起便身体抱恙,兴许是对心疼公主受病痛折磨吧。”
俞杉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若是当真如此,能被陛下如珠如宝地宠爱这么多年,这公主也不枉此生了,也不知陛下舍不舍得把让公主下嫁。”
俞杉的话惹得对方一阵哄笑,调侃道:“怎么,你小子莫不是春心萌动了?早闻公主生得那叫一个仙姿玉貌,倾国倾城,比之燕京第一美人俞桃还要略胜叁分呢!咱们这些小喽啰,若是今日能得见公主真容,便是死也值了!”
听了这话,俞杉却并未表现出少年郎的羞涩,有些不以为意,什么样的人能比俞桃更美?
前面的霍峥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那日在城外看到的少女,若非那方帕子还放在他胸前,他只怕当真会以为那人只是个梦。然而即便不是梦,也不能改变什么,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
霍峥摇摇头,摒除心中杂念,打马和俞杉等人并行,压低嗓音呵斥道:“你们真是好大胆子,竟敢妄议陛下和公主,不想要脑袋了?”
被顶头上司逮个正着,俞杉自知理亏,吐吐舌头,闭上嘴巴不再多言。
抵达围场后,队伍驻扎下来,开始搭建帐篷,此次春蒐要持续十五日,接下来半个月他们都会在围猎中度过。
那辆华丽的马车停下,众人都有意无意地往马车上瞥,无他,盖因这位公主比其他皇室公主都更加神秘。大楚朝男女大防并不森严,也没有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说法,但即便如此,还是少有人见过秦国公主的真容。
马车上跳下来一个梳着双髻的丫鬟,她伸出手,搀扶着里面的人下马车。
在看到那个丫鬟的瞬间,霍峥便僵住了,这分明是上回那个跋扈的小丫鬟!他瞳孔微缩,心跳在骤停后又开始猛烈跳动。
霍峥紧紧盯着马车内,望眼欲穿地等待着里面的人,甚至呼吸都有些急促。
没让他等多久,马车内伸出一只凝脂白玉般的手,皓腕上戴着一只翡翠绿镯,里面的人探出头来,满头精致的金钗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她一身桃红色宫裙,脸上依然戴着一层薄薄的面纱,令人难窥真容。只有霍峥知道,面纱下的容颜是如何动人心魄。
原来,她竟然是公主。
霍峥只觉得仿佛浑身的血液都朝心脏涌去,胸口剧烈地鼓动叫嚣着,原本已经要放弃的心,此时再次被激活,终于让他找到了!
一旁的俞杉见霍峥盯着那位公主眼睛都看直了,他皱了皱眉,拍了好友一下,语气酸溜溜道:“怎么?这就给你看呆了?”
这公主脸面都没露,面纱挡得严严实实的,这就能让这些男人跟丢了魂儿似的?真是没出息!
显然,俞杉并不懂什么叫欲遮还羞的风情。
“瞎说什么?”霍峥这才回过神,轻咳一声,耳根却微微泛红。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臭男人有什么好看的?脸遮得这么严实,也不知道是不是丑得没脸见人,还和燕京第一美人比,我看这些人眼睛都瞎了!”俞杉嘟嘟囔囔着,故意在霍峥面前贬低那位公主。
霍峥另一个部下一把勾住俞杉的脖子,嘻嘻哈哈地调侃,“俞杉,我知道俞桃是你妹妹,你是护妹心切,但咱也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啊。就是被面纱挡着,也能看出来这公主是个美人儿吧!是个男人都心动,难不成你不是男人?”
说着那人还伸手去摸俞杉的裆部,似要看看他究竟是不是男人。
俞杉当即大怒,和他打成一团,粗着嗓子道:“我看你才不是男人,哥哥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看看哥是不是男人!”
霍峥望着公主往陛下的大帐走去,消失在视线中,这才转头,踢了两人一脚,“好了,陛下跟前你们也敢如此胡闹,看来是我太放纵你们,让你们越发没规矩了,等春蒐结束,给我去练兵场加练!”
正在打闹的二人当即停手,苦着脸哀嚎,但霍峥可不吃这一套。